“十一”的幾天假,很快的就過完了,沒有見到小品張緘有些遺憾。

假期間,張緘的父親問了一下張緘在鳳城一中的學習情況,張緘躊躇了一會還是如實的說了,他的父親沉默了片刻後還是鼓勵張緘不要氣餒,這一刻他感覺到父親的眼神裡有複雜的神色。

“哆嗦嗦,哆嗦嗦,明天就壘窩。”小時候,張緘疏於學習或者成績不理想的時候,張緘的父親就會說“寒號鳥”的故事,張緘要是聽的不以為意,父親就會補上“冬天來了,寒號鳥因為沒有壘窩,結果凍死了在了樹上,凍的硬邦邦的,筷子都戳不動。”

張緘聽後就會大笑,因為小時候張緘曾經在冰天雪地的田野里拉過一坨屎,幾天後發現這坨屎凍的就像父親說的硬邦邦的,每次張緘父親講“寒號鳥”的故事的時候,張緘不由自主就會想到在遼闊的田野裡拿一雙筷子戳這坨屎將會是什麼場景,不僅可笑而且噁心。

這個悲傷的反面教材讓張緘聽成了喜劇效果。

張緘在張家村上初中後,他的父親因為長年在鳳城工作對張緘的學業過問的很少,在這一方面張緘明顯的感覺父親對張緘懷有深深的內疚。

張緘那個時期無論要什麼書和資料,他的父親不管價格多少都會給他買。在張緘的印象裡,最貴的是一本枕頭大小的辭海,定價一百多元,那時他父親的工資一個月都沒有一百元,他父親在書的扉頁上鄭重的寫了一段鼓勵的話語,張緘拿到書後不僅就將它束之高閣了。

張緘的父親是一個要強的人,他從鳳城回來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又重新振作了起來,他希望張緘能透過考取大學走出張家村,這在當時也是唯一的可行的出路。

在張緘中考落榜後,他立刻把張緘安排到高家村中學,在高家村的那一年,也是張緘蛻變的一年,這一年的對學習態度的改變讓他父親很是欣慰。

可是加上暑假的兩個月,短短的三個月之後,張緘彷彿又回到了去高家村中學之前的狀態,所以張緘父親的眼神很複雜,他更多的希望這只是張緘還沒有適應鳳城一中的節奏。

在茫茫未知的未來面前,一向果斷的父親也給不了自己肯定的答覆。

回鳳城的那天下午,張緘拒絕了曹小山一起回的提議,他希望走的時候在車站能再次邂逅燕子,直到那天下午車已經走了兩班,燕子依舊沒有出現在村子的路口,張緘才坐上去鳳城的汽車,在車子啟動的時候,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其實他是想到燕子家去找燕子的,燕子的父親和張緘的父母都是高中同學,這是張緘從他們一次閒談的時候得知的,只是他們兩家基本上沒有什麼往來。

張緘沒有那個勇氣,甚至當燕子坐在他旁邊的時候,他都沒有用去正視她的眼睛。

愛有多深刻便有多卑賤。

回城的車上放著老歌,在夕陽的陪伴下汽車從張家村駛向鳳城,車內張緘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回到鳳城的小院,蘇東已經回來了,回來的還有他熟悉的腳氣。

“你什麼時候到的?”推門進來黃昏的陽光落在蘇東的笑眯眯的臉上,張緘看到他濃濃的倒八字眉,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也剛到。”蘇東抬頭笑了笑,手裡拿的依然是一本數學書。

看到蘇東手裡的書,張緘非常羞愧,放下揹包,把揹包裡整個“十一”期間都沒有翻看的書拿到書桌上。

“走,請你吃飯去。”說完張緘拿著盆出門去打水洗臉,讓張緘意外的是對面的門是開著的,就在張緘恍惚之間,“痘痘女”也拿著盆打水,門與門之間也不過三米的距離,在他們各跨出一米之後,張緘清楚的看到“痘痘女”臉上的一個“痘痘”上面有個快破了皮的膿頭,“唉呀媽呀”,張緘嚇得差一點就把手裡的盆扔了,不用洗臉都不困了。

這個丫頭要真是做了蘇東的女朋友,她幫蘇東摳摳腳丫,蘇東幫她擠擠“痘痘”,估計也挺不錯的。

打完水回來,張緘這次沒有敢把這個想法告訴蘇東,估計告訴蘇東張緘請客他也不會去了,他雖然是一個平時笑眯眯的人,越是這樣發起火來才具有衝擊力和爆發力。

到了“球迷餐館”,女老闆見到蘇東熱情的不得了,恨不能把他摟在懷裡認他為乾兒子,這個吃完菜喝菜湯的男孩給她留下了太好的印象。

張緘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啤酒,菜吃到一半,兩個人相視一眼,一起想起了一個人:嘎子。

按理說,明天上課,今天嘎子應該也回校了,這個時間段在“球迷餐館”,都沒有見到他,只有兩種情況:一種可能是他明天上午坐早班車來,另一種可能是他在來的路上。

一人一瓶啤酒,張緘喝的臉也紅肚皮也紅,化學老師講喝酒臉紅的人是因為身體缺解酒的酶,在這一點上張緘很是失落,作為一個準詩人,不能喝酒就基本費了,斗酒詩百篇是實現不了了。

蘇東因為自帶解酒酶臉色如常,可惜了那些酶,他是一個不看詩歌的人,就更不用說寫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