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快樂,酒杯變淺,大腦麻木,但我的朋友,你摸我的胸膛,真實的心跳卻無法阻擋。我想回到舊的時光裡,看落葉將馬蹄淹沒,看風中你的青春張揚,看他親手用泥做的城堡,看母親的容顏沒有蒼老,看她送我沒有枯萎的百合。我想回到舊的時光裡,我們年少你愛笑,藤蔓爬滿樓頂那一刻,我就在你的眼波里唱歌……張緘——《我想回到舊的時光裡》。

鳳城高家村中學。

坐在教室裡的張緘不時看一眼同桌的胡東,這是薛阿姨第二天一大早交給張緘的一項重要的任務,要嚴密關注胡東的情緒和動態,一有異常立刻彙報。

張緘發現胡東上課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是睡覺就是發呆,區別就是睡的的時間變短髮呆的時間變長了。

一天就在胡東睡覺和發呆交替中度過。

“是我媽讓你監視我的吧”晚上胡東平靜的問。

“是關注不是監視,是怕你想不開。”

“你認為我會想不開。”

“那倒不至於,上次你挨的那麼狠都挺過來了。”

“你可能還好說話。”

“你沒有事情就好,我任務就完成和結束了。”

“你說生活怎麼那麼沒有勁呢,什麼都不按照自己預想的來。”

“所以讓你多看看書,我學習累了就看看詩歌、散文什麼的,人不能閒著,閒著就會胡思亂想就把自己想絕望了,到最後就覺得幹什麼都沒有勁。”

“我講張叔叔說,你以前打遊戲一打都能打一夜,是不是真的?”

“一夜有點誇張,最長也就打到夜裡三點多,我到最後根本不是為了玩,就是為了打遊戲而打遊戲,如果我不打遊戲,我就不知道我需要做什麼,打遊戲總比不知道做什麼強吧。”

“你講的有點道理,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麼?”

“你是需要一個追求,比如考上鳳城一中,到城裡上學,開開眼界。”

“你認為我能考上嗎?”

“絕對考不上。”

“你也委婉一點,我現在需要安慰,你要是不困,我們出去走走吧”

漫漫秋夜長,烈烈北風涼。

那天晚上,張緘和胡東沿著校園的坑窪不平的小路,經過紅瓦青瓦的教室、充滿秘密的女生宿舍、爬滿藤蔓的辦公樓,到了學校西邊的長滿野草的操場。

兩人並排的坐在操場的雙槓上,感受著隱藏在夜晚的靜默和秘密。

…………

張緘在張家村上初中的時候,曾經在一本叫遼寧青年的雜誌的交友欄目上,認識了遠在山東的初中女學生,張緘和這個筆友通了幾封信後,實在寫不出除了遊戲之外任何能寫出來的事情,就斷了聯絡。

多年後,張緘到山東出差,經過一個以風箏聞名全國的城市,這個城市是他二十年前唯一的一個筆友所在的城市。

她在信裡說,每年的春天,她所在的城市,蔚藍的天空下,飛翔著著無數個風箏,每個風箏線上都連著一個有夢想的人。

她現在過的如何,她的夢想實現了沒有。

她有沒有到過張緘所在的城市,會不會想起她有一個在信裡寫了無數條遊戲攻略的筆友。

他叫張緘,鳳城的張緘。

…………

張緘是在失眠了兩晚之後的早晨下定決心給燕子寫信的。

第一晚失眠的時候,胡東作為回報陪張緘在校園裡轉了幾個小時候。胡東說這哪是溜達,這一圈一圈的,地上要是放上稻子,我們就可以打場了,石磙都省了。

第二天晚上,胡東義正言辭的告訴張緘:“不喜歡學習的人不代表不需要睡眠,鞋能受的了人受不了。送你一個字:滾。”

從早晨第一縷陽光出來開始構思到最後一束晚霞消散。最終在睡覺之前憋出了一張紙的內容,張緘給筆友寫信都不是這樣,寫遊戲攻略寫三頁信紙都不帶抬頭的,現在給一個認識十多年,同學三年的燕子連稱呼都考慮兩個小時,是叫燕子同學,還是直呼燕子,冒險叫親愛的燕子的呢,最終選擇了:敬愛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