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滑鼠刪除一個院子,一樹梨花,一段旅程,和閃光有關的記憶。我想用忙碌掩蓋一個身影,一頓晚餐,一首音樂,和過往有關的印記。鉑金漢宮不是宮殿,和加州旅館一樣,進進出出的是不同的人。——張緘《忘記》。

張緘把信寄出後,從滿懷希望到惴惴不安,上課的時候老是走神,在想燕子收到信後的反應,一個一個假設的場景在他腦海裡閃現,彷彿都在爭論自己才是最終的真相:

她收到信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高興,驚訝或者平淡?

她會不會把信看完,或者只看一點、甚至直接夾在一本無關緊要的書中看也不看。

她即使看完信她會不會記得有張緘這個人,畢竟除了在遊戲機室,張緘的存在感是很低的。

她記憶裡有張緘這個人,他在她心裡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會不會回信。

……

“你屁股上長牙了,板凳被你啃得吱吱響。”胡東在課間揉著睡意朦朧的眼不高興的說。

“好好睡你的覺或者好好發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忍你兩堂課了,你到底怎麼了?”

“對呀,張緘,你兩堂課都在出神,是不是有啥心事。”坐在後面的高小丫關心的問道。

“有心事可一定要跟我們說,不然會出大事的。”劉一鳳微瞪著雙眼,一臉的嚴肅。

“我能有啥心事,你不要嚇唬人,那你眼睛瞪的,跟要吃人的似的。”張緘被人看穿,急忙掩飾。

“你羨慕我眼大,趕緊把頭伸過來,我來詳細跟你講,這個事情你來的晚不知道,可邪乎了。”劉一鳳神秘的說道,說完還四處張望了一下。

張緘本來心煩意亂的,見劉一鳳又招手又擠眉弄眼的,也來了興趣。

“我們班有個叫高立標的,就是做最北邊那排倒數第二位靠窗的那個瘦吧拉基的那個小夥子,你現在不要回頭看他,他在初一和初二上學期成績在我們班都能排前三名,可是自從遇見了隔壁二班叫娟子的,你猜怎麼了?”

“怎麼了?”

“變成鸚鵡了。”胡東笑眯眯的說道。

“你一邊睡覺去,別插話。”

“你接著講,到底變成什麼了。”張緘被提起了興趣。

“暈死,什麼變成什麼了亂七八糟的,剛講哪了?”

“遇到娟子了。”

“對,高立標遇到娟子後,被娟子迷上了,等你見到娟子就知道了,她長的真一般,甚至比高小丫還醜。”

“我生氣了,你會不會講話。”高小丫假裝生氣,嘟著嘴,陽光照在她整齊的流海上,像渡上一層金黃色的光邊。

“迷上之後,高裡標就像變成了一個人,平時熱情好學,突然就沉默寡言了,坐在教室了發呆,就像你前兩節課一樣,在發呆的過程中時而高興,時而難過,面部還不是抽搐,就像臉皮下有一條遊走的蚯蚓一樣,想想都恐怖。”說著劉一鳳還配合自己打了一個哆嗦。

“是不是這樣?”張緘不停的抖動這臉皮。

“哈哈,不像,你那是羊角風的前兆,就差口吐白沫了。”高小丫笑著說。

“都別打岔。高立標這樣的情況持續一週後,所有老師都發現不正常,紛紛找高立標談話,他開始還爭辯說是因為心情不好,最後再問就什麼都不說了,後來學校專門派的老師到他家瞭解情況,他家人說沒有什麼異常呀,吃飯正常,睡覺正常,連上廁所也正常,每天早晨七點鐘準時去,跟定了鬧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