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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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隱約傳來爭執吵鬧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寺裡請來動畫工,因為工錢起了爭執,還驚動了官差。
門外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走到門口卻並不進來,只輕輕敲了敲門。
裴思月和她帶來的掌事宮女已經不能說話,李旦此時說話也不合適,為免外面的人直接闖進來,幼安只好揚聲問:“什麼人?”
門外傳來中年僧人的嗓音:“方才有人送來訊息,說住在這裡的女施主有些不方便之處,所以過來看看。”裴思月住在寺裡的客房,按理說這些僧人完全可以不管這些事,可裴思月畢竟身份不同尋常,自從來了這裡,又出手大方,這些僧人便不敢怠慢,免得真出了什麼事,不好交待。
幼安掃了一眼室內的情形,這件事已經鬧得不可收拾,想要悄無聲息地遮掩過去是不可能了,忽然想起從前阿孃說過,她在做一件瓷器時,要是底色燒得不好,那就索性用濃墨重彩的工筆,把底色徹底遮住。這道理,用在眼前的局面上,好像也是一樣。
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主意,卻不知道李旦覺得怎樣,抬眼朝她看過去。根本還沒說話,李旦就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樣,對著她輕輕點頭。
幼安心中稍定,對著門外厲聲說:“太子妃在這裡誦經祈福,本是給你們的臉面,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怠慢,現在果真鬧出事來,才曉得派個人來看看,不嫌太遲了點麼?”
她頓一頓,轉成一幅譏誚的聲音:“我們太子妃對貴寺高僧也是很敬重的,只是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要是有哪句不好聽,就請多擔待吧。“她在擺臉色方面簡直無師自通,隔著一道門,站在外面等僧人聽她的口氣,只當她生氣極了。
門外的幾位僧人互相看了一眼,略年輕的那一個叫做慧定,平日裡就掌管些銀錢、工匠,並非完全不通俗務,倒也油滑得很,高聲說道:“不瞞這位施主,方才收到的訊息說,有人要對這裡的貴客圖謀不軌,寒山苦寺招待貴客已屬勉強,要是再令貴客的安危受損,就實在是罪過了。因此特意請了見證的人來,請開門確認太子妃安然無恙、屋中沒有歹人。”
幼安心裡清楚,要是讓他們就這麼進來,自己和李旦非得當場被認作歹人不可。官差就在寺裡,看來這些畫工,也是布這一局的人安排的。
她一面朝著李旦死命地使眼色,一面繼續說:“放肆!這裡好歹也是前太子妃的臥房,豈能讓你們說進就進?”
李旦貼著門縫向外看了一眼,嘴唇無聲而動,對幼安傳遞訊息:有個女人,不認識。看樣子,那女人就是那位慧定和尚說的見證人了,多半是常來施捨的大戶人家裡有頭有臉的下人。
這種身份的人,不大可能認得出李旦和裴思月,幼安眼睛轉了幾轉,對著李旦朝裴思月撇撇嘴,叫他想辦法先讓裴思月鬆開手。裴思月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只含著一絲冷笑看著他們兩個擠眉弄眼。
李旦先把那位掌事宮女搬去床上,垂下層層疊疊的簾帳,正要來挪動裴思月,門外的慧定又說話了:“事急從權,也是沒辦法的事,有得罪之處,也只能事後再向貴人告罪了。“說話的同時,他後腿幾步,再次上前時,一腳踹開了房門。門上原本叉住的木栓,從中斷成兩截,碎屑四下飛散。
幼安還什麼都沒看清,李旦已經一步到她面前,直接把滿身血汙的裴思月抱進懷中,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住旁人的目光,側臉幾乎跟她緊緊相貼。被他這麼一抱,裴思月攥住幼安的手便鬆開了。幼安萬分驚詫,卻來不及細想,立刻起身對著走進來的人怒斥:“做什麼?住在這裡的人,即使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好歹也是個尊貴體面的女客,你們這麼闖進來是什麼意思?”
慧定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血上,立刻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唸了一聲”罪過“。
幼安起身走到他面前,朝床帳後面一指:“剛服了安神藥,好容易才睡了。倒是正好有件別動事,想跟大師分說分說。”
她又朝著李旦懷中人一指:“裴妃來這裡時,本是想著寺院清靜,只帶了一個宮人隨行。我們這些在宮裡侍奉過裴妃的人,惦記裴妃的身子虛弱,特意要了批條來看看,不想一來就見著這一出。方才前院吵鬧,好像官差也在,還得麻煩官差,處理完前面的事,也到這裡來一趟。”
慧定的臉色明顯地一緊:“能否問一句,究竟出了什麼事?”
幼安重重地冷笑一聲:“出了什麼事,該問這話的人難道不是我麼?裴妃總共只帶了一個宮人來,竟然在山寺腳下被人公然搶劫,還受了刀傷,要是哪天傷了裴妃,大師可想好了,如何跟宮裡交代?”
慧定的臉色又是明顯地一鬆,原來不是前太子妃出了事,一個宮人而已,自然事能遮掩就遮掩過去比較好。
幼安從他臉色變化上,已經猜到了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