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貓撲中文齊佑恐懼、怨恨、不甘,越掙扎,脖子上傷口血流越多,可對方就不給他一刀後快,如同享受獵殺快感,給一刀,放他跑,再給一刀,再放他跑,如此反覆,不知過了多久,獵物流血過多,體力不支,速度明顯慢下來。

“齊僉都怎麼不跑了?”丹澤不緊不慢跟上來,嘴角揚起詭異地笑,在月光洗禮下,仿若一張毫無生氣面具,畫出來的俊美皮囊,叫人不由想起聊齋裡的畫皮鬼。

齊佑盯著俊雋的臉,背脊發涼,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連帶聲音都開始發顫,從喉嚨裡擠出一個滾字,含在嘴裡混沌不清。

丹澤聽清也當沒聽清,自顧自道:“不過給幾刀放放血,未傷其要害,你還有機會逃命。”不管真話假話,齊佑卯足勁翻身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跑,只要他跑,身後的人就給一刀,確實不傷要害,可鮮血滴了蜿蜒一路,連齊佑自己吃驚,一個人怎麼可以流這麼多血還不死。

念頭一閃而過,疼痛有增無減,疼得他無暇顧及其他。最後齊佑跑不動了,扒開嘴裡的爛葉子,跪地求饒,拼命磕頭,求丹澤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

“饒你?”丹澤用刀身拍拍齊佑夾雜汗水淚水和血跡,汙穢不堪的臉,笑意冷然,好似鬆口,

“也不是不行。”只要能活著,齊佑不在乎什麼裡子面子,眼睛亮了亮,道:“只要丹大人能饒過我,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這是你的。”丹澤若有所思看著他。齊佑雞啄米似的猛點頭:“絕無戲言。”丹澤倒沒提什麼刁鑽要求,就是問了關於都察院查辦他的事,查到什麼程度,以及今晚抓人計劃安排。

齊佑老老實實,一五一十詳答。事實上,齊佑對丹澤的懷疑僅僅停留在懷疑上,並沒有拿到實質性證據,抓柳一一隻是做餌,同時也是探測,只要丹澤來,就證明這兩口子有問題,齊佑猜測沒錯,若方向沒錯,他便上報,都察院自會詳查。

再自己,齊佑算盤打得精,他雖入官晚,可家裡有個金爹時時提點,官場上的道道並非空白,就比如拿下丹澤這塊硬骨頭,功勞大頭一定是上司的,顧忌他是臣相之子,論功摺子上定會記上一筆。

只要皇上能看見名字,加上齊淑妃如今有孕,加官進爵指日可待。至於為什麼選擇丹澤,起因就是溫四姑娘的死,大理寺知道太多。

丹澤倚在粗樹幹上聽完,面無表情句

“挺好”,而後走到齊佑面前,擋住他頭頂的月光,居高臨下盯他半晌,手起刀落……當一行人等待丹澤從樹林裡走出來時,邊已經泛白,藉著微微亮光,蘭家家兵看清他右手提著的東西,皆倒吸口涼氣,一顆圓溜溜的人頭。

覃煬和宋執在沙場上看死人看多了,斯通見慣,並不驚訝,相互遞個眼色,一晚沒白來。

齊佑死了,安心不止丹澤,更安了覃煬的心,否則那子遲早壞事。蘭家家兵完成任務,領頭的急著回去給蘭夫人覆命,抱拳與三人先行告辭。

臨走時,丹澤叫住他,去看了眼昏睡在車裡的柳一一,叮囑幾句,才目送離開。

剩下三個男人和幾隻狼青,宋執看看滴血的頭顱,又看看滿身是血的丹澤,忍不住多嘴:“丹兄,一會進城,你不是打算明目張膽,提溜一個腦袋走進去吧?”丹澤沒話,覃煬搶白,指著齊佑的頭,沉聲道:“斬殺朝廷官員,罪當誅,齊臣相必追查他兒子的死因,你想不出應對辦法,別怪老子交你出去。”語畢,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宋執看看覃煬背影,又看向丹澤,賠笑道:“丹兄莫怪,覃煬的意思……”丹澤怎會聽不明白,打斷他,臉色微冷:“我知道,叫他不必多慮。”而後告辭。

結果,原地三人變一人,外加幾隻大狗。宋執不屑嗤一聲,莫名想飆髒話,尋思這兩人有女人也掐,沒女人也掐,腦子有病嗎?

總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覃煬回府找到溫婉蓉時,離卯時不到兩刻鐘。

“你沒事吧?”溫婉蓉迎門時,看見袖口上沾的血跡,蹙蹙眉,緊張道,

“有受傷嗎?要不要上藥?”覃煬順著她的目光抬了抬手,活動自如,笑道:“沒事,不是我的血。”溫婉蓉懸了一整晚的心放下去,捂了捂鼻子:“熱水備好了,你快洗洗,一股子什麼味兒。”

“什麼味?”覃煬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喃喃自語,

“不臭啊。”溫婉蓉看了眼漏刻,催促:“別管什麼味了,洗完換衣服,你該走了。”覃煬鬧騰一宿,殺伐一眾人,突然靜下來面對白嫩明麗的臉龐,有些不適應,他泡澡時聽著屏風外繡花鞋來回走路的聲音,心裡像貓抓。

“溫婉蓉,我找不到巾子。”明明巾子就在泡在水裡,他胡亂編理由。

果然沒一會,人被騙進來,溫婉蓉指著水裡,嗔他一眼:“巾子就在水裡。”話音未落,覃煬驀地從澡桶裡站起來,溼漉漉的手一把把人拽過去,不由分,不容拒絕低頭吻上去,齒唇糾纏,呼吸紊亂。

“上朝的時間快到了。”溫婉蓉被緊緊禁錮在硬實的懷裡,感受覃煬身體某個部位變化,摁住胸口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掙脫出來,臉色緋紅抬起頭,似有不滿看著他。

“不想上朝。”覃煬笑了笑,眼底意亂情迷,嗓音暗啞,還想親,被推開。

“別鬧了。”溫婉蓉雙手抵住他胸口,偏偏頭,語氣軟下來,哄道,

“你不是這幾日皇叔忙著議事,不去不好。我給你備了乾淨衣褲,穿好趕緊出門。”

“還是自家媳婦疼人。”覃煬狠狠親一口,又在屁股上抓一把,才放手。

溫婉蓉罵他沒正經,轉身去了屏風外,沒一會把衣服拿進來,伺候他穿上,又快速為他束髮,整理妥當,最後把馬鞭遞過去,輕聲問:“今晚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晚上備飯,我早點回。”一句好好家常話,經他嘴裡出來,色氣滿滿,彷彿晚上回來不是吃飯,是吃她。

溫婉蓉聽出不正經,在精瘦的腰上擰了一把,推他快走。覃煬哎喲喲直叫喚,不知真疼假疼,邊叫邊笑,趁其不備,又親一口,悠著馬鞭揚長而去。

一路快馬加鞭,到九卿堂時,三三兩兩大臣往外走,只有宋執慢悠悠喝茶在等他。

兩人走在最後,覃煬問狗還了沒。宋執要他把心放在肚子裡,再左右環顧,放慢腳步,低聲道:“我一早來九卿堂沒看到丹澤,不知道那子今上不上朝。”覃煬叫他少操閒心:“他愛上不上,你有空關心他,不如想想怎麼對付齊臣相,齊佑一夜未歸,那老東西精著吶。”宋執就怕沒事找事,辯解道:“哎哎,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憑什麼賴我們頭上?”覃煬不屑睨他一眼:“瞧你這點出息。”宋執咽口唾沫,真急了:“我腿去年養了兩個月才好,難不成今年再瘸一次?換你試試?站著話不腰疼。”覃煬歪話多:“我腎不虛,不腰疼。”宋執罵娘,先行一步跨進奉殿。

早朝開始沒多久,戶部就江浙十一府七十五縣及湖廣兩地富庶之地去年總收成、稅負一一詳報,還有各地官倉屯糧記錄在冊,隨摺子一併交上去。

蕭璟仔細閱覽,大臣們鴉雀無聲,似乎各有心事。覃煬坐鎮樞密院,想不到民生國計,也不關他的事,他只在乎軍餉、糧草,一旦和西伯開戰,雁口關戍邊一帶十來個城池駐紮、佈防,連人帶馬吃喝拉撒一樣不能少。

眼下戶部上報情況,聽起來不錯,認真算起來勉強夠格。大周強,西伯也強,這一仗持續多久,不敢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