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算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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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撲中文夜晚的城郊,四周黑黢黢,唯有一縱橘紅火光,快速穿梭林間,格外顯眼。
幾隻半人高的大狗拉著牽狗人衝在最前面,聞到一絲線索,邊跑邊吠兩聲,示意方向,緊隨其後是亮光中的一抹蜜色,再後面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練家子,最後墊底的,是兩個個頭差不多的高大男人。
偏瘦的那個用胳膊撞撞旁邊的人,打著呵欠,低聲問:“覃煬,你不是不來嗎?”覃煬給對方一個不屑眼神,不耐煩嘖一聲:“老子不來,你打算把幾隻狼青帶到粉巷遛彎?”粉巷常客,還敢在覃煬面前吊兒郎當,除了宋執不會有第二人。
他繼續打呵欠,抻抻腰,道:“幾隻狗而已,帶到粉巷給姑娘們開開眼也沒什麼。”
“你睡姑娘睡傻了?前鋒營的狗都上了冊子,一晚上丟幾隻,被那群文官知道,題大做,想不想過安生日子?”覃煬罵娘,抬腳一踹,對方輕巧躲過去。
“話就話,動什麼手?”宋執撓撓頭,伸直脖子往前面探一眼,百無聊賴道,
“丹澤跑得好快,沒影了。”覃煬順他的視線也往前探一眼,輕描淡寫道:“再不快點,他女人要死了。”宋執贊同的咂咂嘴:“我估摸今晚齊佑死定了。”覃煬沒有一絲惋惜的意思:“那個玩字號死了,齊老東西消停幾也好,一把年紀不熄火,整在朝堂上扯屁話,穿了,不就杜家那點事,杜家倒臺,就把帳算老子頭上。”宋執聽了半晌,對仰望,嘆氣:“齊夫人是你殺的不假,要是齊佑再遭遇不測,估計齊臣相要跟你拼命。”
“老子怕他?”覃煬哼一聲,
“他最好去皇上那參我一本,讓都察院也來查我,查個一年半載,老子正好不想去西伯,他喜歡邀功,叫他去。”
“拉倒吧。”宋執嗤笑出聲,
“真要都察院查你個一年半載,查出覃昱和牡丹,你好日子也到頭了。”一句話戳到覃煬痛處,他煩躁擺擺手:“滾滾滾!閉上你的烏鴉嘴!”宋執揚揚眉,言歸正傳,正色道:“哎,實話,你是不是也想齊佑死,正好借丹澤的手?”否則他才不信覃煬這麼好心,大晚上不睡覺,跑來當後援。
覃煬瞥他一眼沒吭聲,大有預設的意思。宋執往前湊了湊,繼續:“我沒猜錯吧,他要沒死,你補一刀,順便推到丹澤頭上。”覃煬推開他,叫他看路:“你都知道還?證明你腦子活?”宋執嘿嘿笑:“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反正有我沒我都一樣,齊佑一個文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單單一個丹澤足以。”
“你想得美。”覃煬打斷他的黃粱美夢,
“亮後,你趕緊把狗還到前鋒營,別出紕漏。”合著叫他一宿不睡就是守狗……宋執氣得罵句操,邁開長腿追上大部隊。
覃煬依舊慢悠悠走在最後,坦然地想,丹澤遲早滾蛋,無所謂多幾條罪名,蝨子多了不癢,正好以後不能也不用來燕都,一勞永逸。
他心裡算盤撥得響,不快不慢往前行,才走幾步,倏爾聽見遠處傳來打鬥的聲響,他腳步一頓,接著傳來宋執的喊聲:“覃煬!快!那子跟人幹上了!”
“你們先去!”覃煬回一句,朝聲音的方向眯了眯眼,似乎思考什麼。與此同時,宋執帶著蘭家人趕到時,看見不遠處丹澤和一群人纏鬥起來,皆一愣。
倒不是怕對方人多勢眾,而是……一旁的人低聲道:“宋大人,的眼拙,和丹大人動手的那些人好像穿的官服。”宋執藉著對方火把,細細看了看,確實是官服,好像是刑部的人。
“怎麼回事?”覃煬趕過來時,見宋執和一行人觀戰,不由好奇探了探腦袋,不知誇誰,
“喲,身手不錯。”蘭家領頭那位見兩位爺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冷汗都快冒出來了,拱手道:“覃大人,宋大人,我家夫人叮囑過,不得參與朝爭。”覃煬抬抬手,目不斜視道:“放心,黑市規矩我懂,你們救人就行,其他交給我們。”蘭家領頭聽到這句話,暗暗鬆口氣,句
“有勞二位大人”。覃煬淡淡嗯一聲,注意力回到宋執這邊,用下巴點點丹澤的方向,也看出端倪:“刑部的人?”宋執不敢肯定,像,頓了頓問:“我們去嗎?被認出來不大妙。”覃煬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宋執又覺得自己不夠意思:“丹澤急於救人不顧安危,我們躲在暗處不好吧。”覃煬不在乎:“你覺得不好,你上啊。”
“你呢?”
“後援。”覃煬把剛才的話還回去,
“你的,西伯狗一人足以,加上你,如虎添翼,沒我什麼事。”宋執揚揚眉,動動嘴唇,沒出聲,看錶情明顯罵髒話。
覃煬沒理,聚精會神看向丹澤那邊,饒有興趣挑挑眉梢。丹澤顯然也注意到對方穿著官服,原本反手握刀,利刃對外,出手一瞬,刀鋒一轉,變成刀背,不傷性命,以最快速度前往柳一一的方向。
柳一一被吊在一棵粗樹下,偶有山風穿過,樹葉沙沙作響,空氣裡瀰漫一股淡淡血腥味。
由遠及近的打鬥聲充斥耳膜,她嫌聒噪,蹙蹙眉,甦醒半分,吸了口夜晚的涼氣,只覺得全身上下,五臟六腑都火辣辣的疼,緊接著一陣猛咳。
她咳了一會,好不容易平復,又開始發冷,一陣接一陣,冷得嘴唇發抖,至始至終沒人管她。
柳一一似乎恢復些許理智,強打著精神抬了抬沉重眼皮,發現周邊空無一人,又看向打鬥聲響的方向,死馬當活馬醫,啞著嗓子,耗盡最後力氣喊了聲
“救命”。一聲救命,聽得丹澤分了神,緊繃的心絃倏爾鬆開,他想她活著就好。
正思量,他動作慢下來,對方抓住漏洞,一道銀光閃過,丹澤本能退後,刀刃離脖頸堪堪一指距離,他識相丟下手裡的刀。
“丹大人,別來無恙啊。”齊佑從暗處走出來,似笑非笑盯著他,大拇指指指柳一一的方向,明知故問,
“救人?”丹澤神色冷厲,看看架在脖子上的刀,又看向柳一一的方向,視線轉過來,淡淡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你放人,我可以告訴你,你想要的。”齊佑幽幽盯著他,丹澤眼底冷若冰霜,似乎告訴他,主意已定。
沉默片刻,一場心理較量齊佑佔下風,他太想立功,先鬆口,對旁邊人偏偏頭:“帶他過去。”丹澤見到柳一一時,柳一一正聲啜泣,聽得他心頭一縮。
“放人。”丹澤眉頭緊皺,一瞬不瞬看向齊佑。齊佑跟旁人使個眼色,丹澤被帶到柳一一身旁,柳一一鬆綁後身體倏爾一軟,被人攔腰抱住。
“一一,一一,”丹澤緊緊摟住柔軟腰身,對靠在肩頭的人,輕喚兩聲,低聲問,
“能聽見我話嗎?”柳一一似乎有反應,停止哭聲,微微抬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側臉,她以為自己發了夢魘,花媽媽人死之前總會想見心心念唸的人,現在她看到丹澤,猜測自己命不久矣,下意識喊聲丹澤,又開始哭,邊哭邊:“我快死了,你怎麼才來。”而後還什麼,她自己都聽不清了,就聽見有人喚了幾聲一一,再也什麼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