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覃煬一邊胡亂擦頭髮,不屑道,“你們那群娘們在一起能說什麼。”

溫婉蓉拿過布巾仔細替他擦水,輕聲道:“你別瞧不起這些官夫人,別看你們在朝野上如何,夫人間相處關係一目瞭然。”

覃煬聽罷,沒吭聲。

溫婉蓉接著說:“四姑娘真想對我如何,一味躲也不是辦法,我心裡明白,有些事未必是她的意思。”

覃煬心知肚明:“不是她就是齊妃,還能有誰。”

溫婉蓉放下布巾,又拿來外套給他披上:“你既然知道,就別勸我不去,有其他夫人在,她也不能把我如何,我估摸她有話跟我說。”

覃煬視線隨她的身影轉:“老子擔心你吃虧,以前你就吃過她的虧,忘了?”

“此一時彼一時,”溫婉蓉拍拍他衣服上的細絨,“溫伯公死後,溫府大不如從前,否則以四姑娘的性子,怎麼瞧得上齊淑妃的出身,更別提現在這般為齊妃鞍前馬後。”

覃煬對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沒興趣,也沒耐性,摟住她的腰,嗅著頸窩裡誘人體香,聲音微沉:“隨你意思,總之別委屈自己。”

溫婉蓉點點頭說知道。

官夫人聚會那天,四姑娘一改往日的性子,對溫婉蓉熱情非常,還特意跑到覃府接她一起出發。

冬青也擔心四姑娘出么蛾子,跟著溫婉蓉一起隨行。

四姑娘坐在馬車裡,拉著溫婉蓉有一句沒一句說話,冬青不露聲色掃了眼芸香,下意識往溫婉蓉身邊挪了挪。

冬青說不上芸香哪裡不好,但潛意識不喜歡這個丫鬟。

尤其芸香看人的眼神,總是斜眼打量,帶著幾分不屑和鄙視的味道。

溫婉蓉陪四姑娘說話,沒注意這些細節,下車時冬青拉她走到最後,小聲提醒幾句。

溫婉蓉拍拍她的手,說知道。

再進戲園子,一群夫人落座,四姑娘特意坐在她旁邊。

有熟悉溫婉蓉的,瞧了眼四姑娘湊近低聲問:“覃夫人,坐你旁邊那位是誰?好眼生。”

溫婉蓉沒有掖著藏著的意思,大方介紹:“這是都察院齊御史的夫人,溫家嫡出四姑娘,你們稱溫夫人便是。”

對方一聽是都察院的,興趣減半,不鹹不淡“哦”一聲,坐回原位,趁選戲目時,又湊到溫婉蓉耳邊,小聲說:“覃夫人,我家那位一再告誡,都察院的人少惹,您也別走太近。”

溫婉蓉笑而不語。

聲音雖小,還是被坐在另一邊的四姑娘聽個清清楚楚。

她瞪那人一眼,輕哼一聲,心思什麼別走太近,不過齊佑官職太小,看不上她這位御史夫人吧。

溫婉蓉知道四姑娘脾性,也知道她聽見,話題就此打住,她不想也不願挑起無端是非,笑盈盈岔開話題:“我倒沒什麼特別想看的,四姐姐,你選吧。”

說著,她把戲摺子遞到四姑娘手上。

四姑娘本就不是來看戲的,胡亂翻了幾頁,丟給下一位選,湊近溫婉蓉,重提舊事:“我本不想提起你的傷心事,不過這事非找你不可。”

溫婉蓉沒太意外,只問什麼事。

四姑娘聲音壓得更低:“你知道,父親對妘姨娘有感情,我和母親雖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我嫁入齊家後,溫府更沒人打理,前些時難得與幾位家姐聚一起,商量把府邸賣了,各自安好,也就是我念起妘姨娘,她與你感情不薄,這事還得你做主。”

溫婉蓉想起妘姨娘,神色黯了黯:“四姐姐說便是。”

四姑娘接著說:“我思忖還是把妘姨娘與父親葬一起,杜家倒臺,父親是護駕有功的英烈,自然不能與誅九族的罪臣之家合葬,如今一座孤墳。”

說到這,她掏出帕子,也不知有淚沒淚,拭了拭眼角。

溫婉蓉聽懂她的意思:“姐姐的意思要遷小娘的墳?”

四姑娘點頭:“就等你的意見。”

想當初覃煬為補償,特意選塊風水寶地風光大葬。

溫婉蓉不願打擾逝者安息:“非要遷墳嗎?”

四姑娘訕訕一笑:“我有這個想法,可最終決定在於你,畢竟你和妘姨娘關係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