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現在就怕得罪齊妃,耽誤齊佑的仕途,附和道:“妾身謝娘娘指點,眼下……”

“眼下你按我要求做即可。”齊淑妃打斷,垂眸盯著清涼的茶湯,似乎打定主意。

四姑娘唯命是從。

兩人吃完茶,又說了幾句體己話,告辭離宮。

回去的路上,四姑娘坐在馬車裡,問身邊丫鬟:“芸香,你還記得我父親在世時,有次在府裡和母親,為妘姨娘大吵嗎?”

芸香是兮香失蹤後,四姑娘嫌齊府的丫頭用不慣,又從陪嫁丫鬟裡挑一個貼身伺候自己的。

這個姑娘相貌平平,也沒兮香那般心眼子多,但芸香早年進溫府一直跟在杜夫人身邊,對四姑娘倒有幾分主僕情誼。

她聽四姑娘提及從前,點點頭說記得,又問:“夫人怎麼想起過去的事?七月半剛過,我們燒過紙也去廟裡點了長明燈,老爺大夫人九泉下定會心安。”

四姑娘心思哪跟哪,牛頭不對馬嘴,擺擺手:“我不是問爹孃,是妘姨娘死後,他們為此大吵,你當時在母親院子裡伺候,應該聽到比我詳細,你記得多少,告訴我。”

芸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聽到話,原原本本跟四姑娘說了遍。

四姑娘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這事發生的時候妘姨娘已經搬到覃家老宅去了?”

芸香說是。

四姑娘想起齊淑妃的交代,絞著帕子,好好思忖一番。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溫婉蓉這幾日出宮入宮,總有好事、討好的宮人告訴她後宮發生的零零總總。

表面上她滿不在乎,實質聽得仔細,尤其齊淑妃和四姑娘經常走動,覺得隱隱不安。

回府,她到老太太那邊帶孩子,這頭安排完英哥兒練字帖,又抱著颯颯坐到裡屋,把宮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詳述,末了,問:“祖母,阿蓉心裡不安,感覺後面要出大事。”

老太太沉吟半晌,安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眼下急也沒用,該來總要來,倒是你天天入宮給太后定省,難得一份孝心,也知道你為了覃家辛苦奔波。”

溫婉蓉摸著颯颯軟軟的頭髮,嘆氣:“阿蓉身為覃家少夫人,唯獨能為覃煬做的就是安內,護好後院,也沒別的本事。”

“這就足矣。”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又摸摸颯颯的頭,笑道,“有你娘在,曾祖母就放心了。”

溫婉蓉知道這是老太太寬慰她的話,心裡苦笑一下,對老太太保證盡力而為。

她在屋裡說話,沒注意時間,稍晚就聽見外面小丫頭請安說二爺來了。

溫婉蓉愣了愣,趕緊抱著颯颯起身出去,見到覃煬笑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覃煬指指漏刻:“你也不看看時辰,不餓嗎?”

老太太隨後出來,留兩人吃過飯才回自己院子。

覃煬一進屋喊累,脫了外衣,叫人備洗澡水,又問溫婉蓉要不要一起。

溫婉蓉沒心情和他鬧,心浮氣躁坐到門廊下思忖,如何防備齊淑妃和四姑娘。

想到一半,紅萼從院外急匆匆進來對她說,方才齊家人來過,又拿出一份紅底燙金的請帖。

溫婉蓉微微一愣,拿過帖子開啟掃一眼,問:“齊家人呢?”

紅萼說送完帖子就走了。

她沒再問下去,剛剛還在想如何對付四姑娘,怕什麼來什麼,四姑娘的帖子就送到府邸。

覃煬聽見外面動靜,洗完澡,穿件薄衫出來問:“什麼事?”

溫婉蓉說秋天早晚涼,怕他剛泡過澡入風邪,忙推人進去,又找件外套叫他披上。

覃煬嫌熱,把外套丟一旁,扯過她手上帖子看一眼,不耐煩道:“溫四又出什麼么蛾子。”

溫婉蓉有她的顧慮:“倒也不是她一人,官夫人聚會,這份帖子,她代勞送來而已。”

覃煬問:“你去嗎?”

溫婉蓉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