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淑妃聽出話裡話,心思溫四姑娘大概除了錢,腦子也不裝下別的東西,動不動就搬出齊佑,搬出都察院。

還大言不慚以“孃家人”自詡。

齊淑妃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和嘲諷,面上循循善誘:“三嫂,你知道都察院是什麼地方嗎?做什麼的嗎?三堂哥每日公務夠忙了,女眷這些小事,你跟本宮說說便罷,別再叨擾堂哥。”

她想既然都演家人戲碼,就配合演,順便要四姑娘別有事沒事拿都察院出來說事,露怯!

四姑娘別的沒聽出來,把齊淑妃一句“三嫂”聽得真真的,欣喜不已,立馬沒把自己當外人,說話少幾分謹慎:“娘娘,就衝您這聲嫂子,妾身定位您效犬馬之勞。”

是表忠心還是見到自己夫君前途無量,齊淑妃暗暗冷笑,面上繼續演:“三嫂這話嚴重了,本宮聽你方才一句孃家人,甚是欣慰,你知道本宮從小養在外室,齊家到底把本宮當沒當家人,亦未可知。”

說到這,頓了頓:“不過守得雲開見月明,本宮如今受皇上恩澤,豈能忘本。”

言外之意,齊家和齊淑妃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四姑娘連連點頭:“娘娘說的是。”

齊淑妃心裡嫌棄對方,可四姑娘和溫婉蓉在一個園子里長大,想必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多少有利用價值,對四姑娘態度自然算得上親近。

“三嫂,三哥的事先放一放,”她一邊說,心裡忽然冒出個一箭雙鵰的好計策,話鋒一轉,“倒不是本宮不想幫忙,而是本宮幫不上忙,非要究其原因,在婉宜公主頭上。”

什麼婉宜公主,不過一個養女罷了。

四姑娘扁扁嘴:“娘娘,妾身與您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嗎?到底是何難處,您只管直話直說。”

齊淑妃唉聲嘆氣:“三嫂有所不知,皇上近日新寵一優伶,就是婉宜公主的主意。”

四姑娘一怔,驚訝睜大眼睛:“皇上新寵一優伶?”

嘴邊一句“皇上怎會臨幸低賤女人”,猶豫片刻,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又咽下去。

齊淑妃睨一眼,輕笑道:“怎麼?三嫂不信?”

四姑娘連忙搖頭:“妾身豈敢懷疑娘娘的話,您接著說,妾身洗耳恭聽。”

齊淑妃又是一聲嘆:“三嫂也懂花無百日紅的道理吧,皇上如今有了新寵,哪記得本宮這個舊人,莫說給三哥說升職升遷,本宮現在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這一切全歸咎於溫婉蓉。

四姑娘心領神會,心裡多加一份怨恨。

“她怎麼能這樣?!”四姑娘嚯的站起身,替齊妃鳴不平,“想當初她和娘娘關係匪淺,如今有了地位權勢,就不把娘娘放眼裡了嗎?!”

何止是不放眼裡,更擋了齊佑升官發財的康莊大道!

“真小看那賤蹄子!”四姑娘口無遮攔罵道,“以前在溫府,看她面上老實,實則心眼多得很,只怕娘娘不常來府邸,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四姑娘嘴上不說,心裡把自己劃為齊淑妃陣營。

齊淑妃不動聲色從剛才一直觀察她的反應,眼見拉攏成功,開始說自己的打算:“人心隔肚皮,本宮也是現在才知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

四姑娘忙問:“怎麼補救?”

齊淑妃微微揚起嘴角:“三嫂方才說覃將軍差點被彈劾,這事若能拿到真憑實據,告訴本宮,本宮倒有法子。”

“不過,”她頓了頓,聲音下沉,“此事只能你知我知,萬不可讓三哥知道。”

四姑娘不明:“娘娘,為何不告訴三哥?若三哥將此事上奏請皇上,既能剷除溫婉蓉,又能表功,何樂不為?”

齊淑妃心裡罵她蠢,面上耐心解釋:“三嫂就沒想過,此事與皇后謀逆案有牽連,稟明皇上,如何說?”

四姑娘茫然道:“照實說啊。”

“照實?”齊淑妃冷笑,“仁壽宮會坐視不理嗎?到時太后替婉宜公主說情,當初是被皇后陷害,這頭說三哥查案不利事小,萬一被反咬一口,別忘了,若不是二哥和長公主同歸於盡,你以為齊家不會受牽連?!”

一席話說得四姑娘膛目結舌。

她囁喏好一會,說:“娘娘深謀遠慮,妾身從未想到這些。”

齊淑妃語氣稍緩:“不知者不罪,三嫂在閨閣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知道少點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