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轉,她就看見了八仙桌靠向後方條桌的一個角上,似乎磕破了一個角,不由得問:“這個是流失在外面的時候,被誰不小心磕破的嗎?”

趙瑋探頭來看:“咦?確實是磕破了。興許是他們搬運東西時不小心吧?”

趙琇摸了摸那個桌角:“應該是以前磕破的,磨得挺光滑。”因為離得近,她看見了那處桌角周邊有一塊暗褐汙跡,因為顏色與桌子木材本身的顏色相近,剛才光線暗些還看不出來呢,便笑著問:“祖母說我當年踢翻了祖父的茶碗,難不成這就是我當時留下來的茶漬?看樣子也有些年頭了呢。”

張氏伸長了脖子看過來,見狀一愣:“這是什麼時候磕的?竟然會破成這樣?這可是黃花梨的桌子,搬運時應該仔細些才對!”

趙瑋回頭去問跟來的大管家汪福來。汪福來連忙回稟說:“回老夫人,這桌子送回來時,小的也問過。但據當年偷偷運走桌子的人說,他們把東西搬走的時候,這桌角就已經是破了的。就連上頭那灘汙跡,也是當時就有的。他們好幾個人都看見了。不過因為顏色淺,屋裡一暗就不大看得出來,因此他們也是搬出去後才發現的。當時還覺得奇怪,不知那是什麼東西,好象怎麼擦也擦不乾淨似的,只得由得它去了。”

趙琇連忙叫人點了燈,拿到跟前把那灘汙跡照得更清楚些,又摸了摸,聞了一下,然後說:“好象不是油……顏色有點發紅,這該不會是血跡吧?”

張氏臉色變了:“胡說!這怎麼會是血跡?你祖父去世那日早上,我還來過這裡,跟你祖父說話。當時這桌子還是好好的,一點都沒磕著,上頭也沒有這灘汙跡!定然是他們不小心弄的。”

趙瑋見張氏忽然變得有些激動,連忙道:“祖母別生氣。您見到這桌子時,它還是好好的。但底下人將它搬走,是在咱們離開京城之後的事了。期間隔著好幾個月呢,興許是祖父去世後,這屋子沒人住,底下人做事不小心,就把桌子弄壞弄髒了,也未可知。”

張氏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些:“你說得也有道理。”又四處去打量周圍的佈置,說不上滿不滿意,但孫子和下人們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容易了。她也不好強求太多,便給了趙瑋與汪福來一個微笑:“你們辛苦了,做得很好。”又特地囑咐汪福來:“幫忙找回郡公爺舊物的人,你都替我打賞了吧。每人一個二等封兒。叫他們好好當差,我不會虧待他們的。”

汪福來躬身應了是。

張氏又環視周圍一眼,有些意興闌珊。她對趙琇說:“我們回去吧。等搬回來了,再慢慢細看。”趙琇應了一聲,扶著她站起。張氏卻忽然覺得有些頭暈,身體晃了晃。趙琇連忙將她扶住:“祖母,您怎麼了?”

“不知道……”張氏有些茫然,“剛才好象忽然覺得有些暈。”她盯住了腳前方的地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這裡的地面……”

“地面怎麼了?”趙瑋問。他看了看腳下的地板:“地面沒有破損之處,祖母又吩咐過,要儘可能將這個院子維持原狀,因此工匠們就沒對地面做什麼,只是讓人重新打掃過,用水洗一遍就算了。”

“不對……”張氏疑惑地抬起頭,“這正屋的地面……不是這個顏色的……還要再淺一些。我上回來時沒察覺,只當是因為有塵土的關係。可如今地上半點塵土皆無,為何地面的顏色還是跟當初不一樣?”

地面的顏色?趙琇疑惑地看了看地板,覺得這個顏色好象沒什麼特別的。左右暖閣裡的地板,不也差不多是這個色的嗎?

趙瑋盯著地板看了好一會兒,就吩咐:“把所有窗子都開啟。”汪福來忙喚人來將所有門窗都開啟了,外頭的光線透了進來,將正屋整個照亮了。

這時候,地板的顏色顯得更清晰了。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正屋正中這一塊的地面,似乎比周圍的顏色都要深一點。只有一點,不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不過,這種細微的差別,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趙琇不能理解祖母的執著,可張氏卻忽然犯了牛脾氣:“這是誰把這裡的地面重新刷了灰?叫人把它颳去!”

一聲令下,汪福來只得將工匠都重新喚了回來。張氏板著臉坐上了回家的馬車,勒令工匠們必須在三天內,將正屋的地板恢復十年前的原狀。三日後她會再來,到時候,她必須要見到成果。她的記性好著呢,若有人膽敢糊弄她,她是一定不依的。

趙琇跟著祖母匆匆上了馬車,只覺得張氏今日發作得有些莫名其妙:“祖母,您怎麼啦?就算地面顏色有些不太一樣,您也別生氣嘛……”

張氏卻搖了搖頭:“你不懂……你不懂……”(未完待續

ps:本來想補上昨天的份的,實在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