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世民也深知這一點,他看著依舊處於憤怒狀態的陳若瀚說道:“那個成濤啊,要不然朕再設立一位令首幫幫你?”

他的神色中帶著的是嚴肅的神色,表示這個時候的他是想要討論正經事的。

陳若瀚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搖了搖頭:“不必了,臣還能夠處理的過來。”

他長嘆一口氣:“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咱們的謀劃,所以要準備的事情和東西太多了,一時之間有些忙碌而已,更何況陛下將三位令首全部削除,只剩下臣一位令首兼任三省的事務,目的不就是為了等到臣死了之後,徹底的將三位令首也全都廢黜麼?”

陳若瀚似笑非笑的看著李世民,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並非是什麼壞事,所以陛下大可不必試探臣。”

“自當年先秦的時候開始,丞相的權力就太過於巨大了,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在想辦法將丞相手中的權力分散,最後是將這些權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歷經數百年,近千年的時光,陛下終於做到了將丞相的權力一分為三,而後又一分為六,並且每一份權力都有可以去制衡的人。”

“如此一來,皇帝的權力就能夠達到頂峰了。”

“陛下捨得在這個時候,重新將已經打散了的六份權力重新匯聚成三份?”

看著陳若瀚的神色,李世民訕訕的笑了一聲:“朕自然是捨不得的。”

陳若瀚點頭:“那就是了,那陛下還問什麼?”

他冷笑一聲,然後說道:“此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重新將權力匯聚成三份,那麼日後就會再次出現丞相、丞相署內吏,而後再次出現一位丞相。”

“等到那個時候,這近千年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

對於天下人來說,權力是否被皇帝和丞相兩個人掌控,這並不重要,但對皇帝來說,這十分重要——而等到朝廷將所有的權力都匯聚到皇帝身上的時候.

陳若瀚的眉宇中帶著些許的悵然。

他也不知道這條路是否正確,但所有的一切事物在出現的時候,都是要進行試錯的。

若這件事情是錯的,那麼便重新將匯聚在皇帝手中的權力打碎而後分散給其他人就是了,這對於陳氏來說並非是做不到的事情。

哪怕天翻地覆,哪怕世事傾倒.

陳氏也依舊有這份力量,可以與之搏鬥。

也願意與之搏鬥。

正如同他和李世民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情一樣。

與天鬥、與人鬥。

或許是看出來了陳若瀚的惆悵,李世民反而安慰他說道:“無論如何,對於目前的朝廷來說,這總是好事的。”

他自己看的也很開:“若是不行,日後便由陳氏再去謀劃就是了。”

李世民摸著自己的鬍子,絲毫不在意這些事情,彷彿他不是一個皇帝,也不為自己的後代擔憂一樣,他只是說道:“總之,咱們活著的時候是見不到那些事情了。”

陳若瀚點了點頭,同樣十分悵然:“是啊,咱們活著的時候,是見不到那些事情了。”

大殿內的氛圍逐漸的變得惆悵起來,李世民幽幽的看著遠處的方向,忽而開口問道:“成濤啊,陳氏的那些子弟準備的如何了?”

陳若瀚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他閉著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眸中已經充斥著銳利的神色了。

“陛下,陳氏的子弟們時刻準備著。”

“只要時機一到.那件事情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兩人都不再說什麼,只是悠遊的望著遠處的天穹,那天穹之上的雲朵四處飄散,顯得十分肆意。

申國公府

高士廉神色幽幽,望著周身坐著的幾位老兄弟,輕聲感慨著說道:“老夥計們,陛下想做什麼,你們應該都看出來了吧?”

“咱們要怎麼做?”

“是順從陛下和.陳氏的意思,將刀架在脖子上,順著他們的意思將自己宰殺放血,還是.”

李孝恭輕笑一聲:“將刀架在脖子上放血?”

“諸位啊,你們當中但凡有一個願意這麼做的,那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大哥,不必說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