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您聽說了麼?”

“官渡城中的那位已經放出話來,說是自己得悟天地至理,明瞭世間無數造化,於嶺南城中感悟天道,要從南打到北,橫推天下,以此證當年秦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的諸子之境啊!”

“怎麼沒聽說?”

“不過我聽說的比你要全面多了。”

那人嘿嘿一笑,十分拿喬,周圍暗自聽著的人也都悄然湊了過來,其中有錢的便直接喊了酒肆的老闆為這位上了一壺好酒。

一口酒飲下,這人才十分得意的說道:“我家中有一位親屬是官渡陳氏中的小廝,他聽聞那位從拙身樓中出來的時候,大笑三聲,而後便開始周遊天下。”

“到了嶺南城之後,在那大海之上泛舟三日,最後終於得道。”

“說是得道其實也不盡然,據那位和周邊好友談論,好似是說從當年陳氏先祖的道理中悟出來的新道理,從前陳氏不是沒有一個什麼具體的流派名字呢?”

“這次那位就悟出來了陳氏所走道路的具體名字,就像是儒家、道家、以及墨家這種名字一樣的。”

這人幾杯酒下肚,便有些不知道天南地北了,整個人都十分得意洋洋的說道:“嗨呀,反正你們等著就是了。”

“國朝十八學士全都在京都中準備好了,等著那位駕臨長安與其辯經呢!到時候誰贏誰輸自有定論,若是那位真的悟出來了天地至理,以此來直接辯駁倒了十八學士,那他稱子也是應當啊。”

周圍人臉上都帶著驚歎的神色,他們的臉上都滿是期待。

“豁!那位要單挑國朝十八學士?”

“嘖嘖嘖,果然不愧是陳氏俊才啊!”

酒足飯飽,八卦也已經說完,這酒肆中的人也就漸漸地少了起來,但這訊息卻是傳播了出來,漸漸的,整個長安城全都知道了陳氏的那位天縱之資的下一任世子要從南方而來,挑戰國朝十八學士,以此來稱子的訊息。

太極殿中

李世民看著傳的沸沸揚揚的訊息,無奈的扶額嘆氣,他看著身前即便是來了太極殿中,也是坐在那裡見縫插針的找時間處理朝政的陳若瀚。

“我說成濤啊,你就不管管你家孩子?”

“就這麼讓他從南方一路而來?”

“直接乘船來長安也是好的啊,就這麼一路慢慢悠悠的來,難道就不害怕在中間就被人辯駁倒下?”

李世民這話與其說是擔憂,不如說帶著那麼些許的調侃意味。

陳若瀚只是瞥了一眼李世民,冷笑一聲,聲音中帶著些許不屑和憤怒:“煜兒幼年的時候性情敦厚,根本就不是這種喜歡張揚的人。”

“他即便是想要辯經,從而達成稱“子”的目的,也不會用這種十分張揚的手段。”

“陛下,您能告訴臣為什麼這個訊息只是在剎那之間就傳遍了長安城麼?您能告訴臣,為什麼一向性情敦厚的煜兒竟然會選擇如此張揚的方式從南一路打到北麼?”

李世民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陳若瀚就壓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看著已經偏過頭吹起來口哨的李世民,一字一句的說道:“您能告訴臣,為什麼前些日子官渡城中有人來信說,陛下的暗衛悄然前往官渡,給正在拙身樓中閉關方才出來的煜兒送了一封信麼!”

李世民訕訕的笑了一聲,偏過頭看天看地看桌子,吹著口哨,就是不看已經憤怒至極的陳若瀚。

他輕咳一聲,只是說道:“哎呀,反正煜兒總是要來長安城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做的轟轟烈烈些呢?這樣也可以讓煜兒揚名不是?”

說到這裡李世民像是找到了理由,所以十分有底氣了一樣。

“若是正常按照咱們之前說的流程,從官渡到長安,然後再讓煜兒和國朝十八學士辯論,那麼即便是贏了,大家也會覺著是因為陳氏的威名,所以大家都在讓著煜兒。”

“如此一來,怎麼能夠揚名呢?”

“可一路從南打到北就不一樣了,你不是常說麼,這理越辯越明。”

“說不定還能給煜兒一點新的靈感呢?”

陳若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陳煜被李世民挑動,難得一見的想要狂放一把的時候並沒有阻攔,反而是順水推舟,說服了自己的父親——那位還在人世,對陳氏、對天下依舊有著深切掌控的鎮國王。

若非如此,陳煜怎麼可能出得了官渡呢?

而現在表現的如此憤怒,僅僅是因為李世民這個賊子,竟然還在自己的面前裝模作樣,這讓他十分不滿——他自己在這幫李世民處理朝廷政務,李世民卻整天找樂子,找樂子也就算了,畢竟李世民是皇帝。

可李世民竟然還敢找樂子找到他的頭上,找到他的面前!

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麼這。

所以才有了陳若瀚今日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