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彬。

梁國相。

他從袖子中拿出了兩封書信,在紙張開始製造之後,最先使用上的人便是陳氏了。

天子特許,陳氏不必使用刻意“降等”的紙張作為書寫、記錄工具,而是可以使用與天子一樣等階的紙張。

整個大漢能夠使用這種層次紙張的,也唯有陳氏、太子、以及天子。

陳氏中也為了回敬天子的尊敬,唯有陳氏家主可以使用。

“梁王殿下,此乃東宮、族兄給您的書信,請我在您抵達梁國後轉交與您,至於是否要看,便是您的事情了。”

梁王蹙眉,東宮?陳拓?

他們給自己寫了什麼信?是在嘲笑自己麼?

只是他最終還是接過了那書信,他畢竟是真的好奇。

當看完書信之後,梁王的臉上帶著驚訝之色,他萬萬沒有想到陳氏與東宮竟然在書信中說了這樣的事情!

太子、也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表示,他其實自己是很願意立劉武為皇太弟的,當然是在自己登基之後,甚至想出了一個非常完善的繼承方法。

在太子成為皇帝之後,立他劉武為皇太弟,也就是之後的繼任者。

之後劉武成為皇帝之後,則是不能立自己的孩子為“太子”,而是要立劉啟的兒子,也就是他的侄子為“皇太侄”。

之後則是“循照此例”。

也就是說,皇帝的位置在他們兄弟兩人中的後人間流傳。

如此一來的話,他們的後代基本上能夠輪替著成為皇帝,劉啟在這封密信中表示,你我乃為一母同胞,是為血親,是子嗣都比不上的“血親”。

他不願意因為一個皇位,影響到兄弟兩人的感情。

因此,只要劉武願意立下誓言,指高皇帝廟為盟,劉啟便願意和他一同“歃血為盟”,達成這一不可更改的誓言。

而陳拓在書信中則是表示,這樣的誓言是仿照當年先賢而行,為上古有德帝王之舉,所以陳氏不會不認可這樣的事情。

相較於劉啟的書信,陳氏只是在書信中表示皇帝這樣子他們不會阻攔。

但這已經足夠了!

劉武最害怕的是什麼?不就是陳氏的阻攔麼?

而如今,陳氏不阻攔,皇帝有這樣的意思,並且表示可以“歃血為盟”,這難道還不是什麼情誼麼?

劉武雙眼含淚,跪伏在地上,望著長安城的方向,聲音中帶著悲痛。

“父皇,兄長。”

“劉武知錯了!”

仰頭望蒼天,雙目涕泗流!

後元八年春。

窗外的蟬鳴聲不斷的迴響著,風颳過樹梢的聲音迴盪在陳彼的耳邊,他坐在拙身樓中,看著手中的書籍,最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先祖當真是才華橫溢啊。”

最開始閱讀陳野留下來的“手札”時候,陳彼只覺著其中許多內容較為平淡,甚至有些繁瑣。

當閱讀過拙身樓中半數的書籍,之後再閱讀這“手札”的時候,見這手札如同見到了深淵一般,如淵臨止,深感其中恐怖之處。

當閱讀過拙身樓中全部的書籍,在看著手札的時候,陳彼又覺著這書中的道理好似十分的尋常了。

但這次的“尋常”和最開始的“尋常”卻不一樣,這一次的尋常是“大巧不工”、“大智若愚”的那一抹平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