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青州刺史部 第三八章:拿下昌國城(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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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兩批人馬先後報說城外的異動,田楷臉色作色,心裡道:“敢情是我的一番話激怒了陳諾,引起他對我更大的仇視。他讓人在我城外探查,又駐馬東門,估計是準備對我東門下手了!”
雖然他憑藉城池的高大,不將陳諾放在眼裡,也不相信他能憑一簇之力就能攻破了昌國的城防。然而,狗急了還跳牆,只怕陳諾會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趕緊是命令人馬加強東門防禦,同時調集一營士兵增援東門。在將這些安排了妥當之後,田楷照理說該是小吐一口氣的時候了,可是心裡仍是不暢快,像是有什麼疑慮沒有排除:“雖然說狗急了跳牆,但他陳諾圍攻我昌國城日久都沒能將我昌國城拿下,難道就憑他一晚上的準備就能破了?而且,他在我東門外逗留,已經暴露了他的本意,難道他就不怕我懷疑嗎?”
雖然是這麼想,但一時想不出陳諾真正的用意,也只好不去考慮,反正東門已經添兵了,不怕有事。這麼一想,他從著蒲席上站起身來,出了營帳,在營內溜達了起來。
此時的他,考慮得更多的當然是他自己的出路,和昌國城的未來。別看他在陳諾面前丟下了漂亮話,說什麼大不了坐守昌國一年以觀天下成敗,其實他哪裡有這個信心?他此刻腦子裡,全是陳諾跟他說的話。陳諾說劉備的走,是陶謙預設的結果,是他兩個合夥對他的欺騙。雖然他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努力去替他二人的行為做辯解,但一想到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時,他的心就是一緊。然後,他就會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畫面,撲捉一切的可能。
他不可否認,陳諾的話其實是有道理的。
如果說劉備沒有私心,那他為什麼在當時情況下說走就走?他,可是公孫瓚所表的平原相,名義上還是隸屬於青州刺史所監察的下屬官吏。青州有危難,他就應按堅守在青州,跟他同一條戰線的,可他去徐州湊什麼熱鬧?
同樣,如果說陶謙沒有包庇,那麼他明明在知道劉備隨他一起去可有可無的情況下,仍是不做阻攔,還假道他一聲仁義之輩,不是聯手在欺騙他,又是什麼?
只是可惜,他當時也確實疏忽,被他兩個你一個仁義,我一個信士,弄得暈頭轉向,最後還傻乎乎的誤以為他們是好人,將他兩個拱手送了出去。現在想來,當時的他確實傻,而當時的劉備和陶謙,確實能夠糊弄人的。一直將他糊弄到現在。想來若非是陳諾一語道破,只怕他還是做夢中人呢。田楷想到這裡,心情也是極其的複雜……對於陶謙和劉備的痛恨,對於現下狀況的擔憂……
如果說,他能指望的援軍只有公孫瓚和陶謙兩路,現在好像是一路也指望不上了。公孫瓚那一路,被袁紹拖著,他原沒有指望,而原本唯一能夠指望的陶謙一部,聽了陳諾的話,分析了陶謙的為人,希望也一下子渺茫了。想來此時就算是他兩個領兵過來救他,他也要將他們破口大罵一通,不願意承情的。
如今,外無救援,而城下有大敵,他真的能夠堅持得下去嗎?更何況,是堅持一年。
堅持一年,以坐觀天下成敗,這不是笑話嗎?
田楷想笑,但卻是笑不出來。笑出來的,只怕也是很難看的哭。
“你們聽說了嗎,當初陳諾他在攻打偃師之前,就偷偷派人連夜摸進了城去,放了一把火,將城內所積壓的糧草全都燒為灰燼,這才造成城內混亂局面,輕易奪了偃師……”
“哦,偃師那麼高的城牆都被人爬了上去,還在城內放了一把火,那些人要有多大的本事啊,他們進得來還能出得去嗎?”……
士兵團在一夥侃大山的聲音鑽進了田楷的耳朵裡,田楷剛開始也只是當做趣事聽聽,並不過問。不過,聽到後來,他身子一動,一個念頭上來:“我跟陳諾說我城內所堆積的糧草足以支撐一年之需,會不會說到了他的心裡去面?如果他陳諾再行一回偃師之事,火燒我糧草,則我……等等!”
心裡突然想到一事,“剛才部下跟我報說,賊人在城外四處溜達,還故意在東門駐馬,我只道是他準備對我東門展開攻擊了。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古怪,不過怎麼想也想不出這‘古怪’到底是在哪裡。不過現在看來,他駐馬是假,尋找我突破口,趁機欲要混入我城內才是真!看來,他們此行,或許是準備學偃師故事,將對我昌國城實施火攻,燒我糧草,以絕我之念。只可惜我昌國城城牆過長,無法確定他從哪裡入城……但可以肯定,他們肯定不會走東門,東門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如此,東門倒是可以不必把守那麼多人馬。至於剩下的三座城門,我自然不能派人一一密集駐守,否則分散了我的兵馬。為今之計,看來只有……”
田楷在心裡一通盤算,仔細推敲了片刻,方才打定了主意。他這邊不做逗留,立即回了大帳,將任務安排了下去:“東門以及各門的兵馬不動,守備照舊,但將重兵調望西城糧草重地,看我甕中捉鱉!”
蹭蹭蹭……典韋下了馬,一路進了陳諾的大帳。
陳諾正在處理公務,抬頭看到典韋一副匆匆的形色,有些不解,開口問道:“典君,你這是哪裡去了,怎麼看起來如此急色,是火燒屁股了?”典韋連忙走上前兩步,向陳諾一拱手,說道:“主公,你不是要韋三日間燒掉城內糧草嗎,韋去辦這事去了。”
“啊?”陳諾恍然想到,好像是有這件事情,不過他當時也只是隨口說說,全沒有當真:“不是……你說你剛才去燒糧草去了?”典韋說道:“糧草當然還沒有燒著,不過是去城下踩點去了……”把剛才的事情隨口說了,又即說道,“那個……韋怕他們懷疑,就故意在東門外溜達了一圈,這才走開。不過,韋覺得如果我們能夠在東門外展開佯攻,將賊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東門,或許會更加利於韋夜間行事。故而韋此來,是欲要向主公你借點兵馬,好準備晚間佯攻之用。”
聽到典韋的主意,陳諾眼前不覺一亮,心裡同時有了得意。如果不是親耳聽典韋所說,還以為這個計謀是出自他人呢。而原本一個只知一切按部就班的傢伙,沒想到也漸漸用起了腦子來,這和以前那個只知道拼蠻力的典韋,實在有了區別。看來,他平時不停在他耳邊灌輸的那些‘孫子’的思想,也的確是起到了作用。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卻是能夠改變一個人。就算不是改變,那也能小有影響。
陳諾一通感概,沒有否決他的請求,只是問道:“那麼以典君看來,覺得我該派給你多少人合適?”
典韋笑道:“不多,一兩百差不多了。”
陳諾一搖頭,說道:“不好,一兩百人太少了,起不到做用。”頓了頓,又即補充,“典君,這佯攻之計做也要做得真,不然太假了賊人反而有了懷疑。更何況,守城的田楷也不是好糊弄之人,若是看到只有這麼點人馬,他肯定是有所懷疑的,說不定臨時起意,壞了典君你的大事。”典韋一愣,抓了抓腦袋,笑道:“那以主公你的意思,多少人合適?”
“多少人?”陳諾一笑,“自然是越多越好。”
典韋一愣,說道:“這個,用得著麼?”陳諾笑道:“用得著麼?哈哈,只怕城中的田楷也會這麼問吧?他知道我軍在他城外遊蕩的事,只怕也會懷疑我軍的企圖。不過,以田楷疑神疑鬼的個性,肯定會以為我這次是在裝模作樣,攻打東門是假,掩護其他目的是真,所以他也一定會有此疑問,用得著派出這麼多兵馬守護東門嗎?哈哈,他既然覺得用不著,我們偏偏要讓他們知道,這……絕對是用得著!他不疑心便罷,一旦疑心,自不會派重兵守衛東門。到時,我佯攻的兵馬說不定能出其不意,打出個主攻呢。所以說,這用得著,而且越多越好,典君你就等著看好戲好了!這次,就由我親自督戰,要給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是夜,昌國城東門……
“你們快看,賊人要攻城了,快做好準備!”
半夜裡,城下響起了馬蹄聲,同時亮起了火把。這一異動,也立即引起城上人的注意,紛紛望著東門這邊靠攏,很快就聚集了不少的人馬。城上的火把,比起城下的,似乎還要多,這些火把照耀如白晝,凡距離城下丈許的距離,都被火把照得清楚。
城上終於有人嘀咕起來:“田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知道賊人白天只是在我城外虛晃了一槍,晚上又哪裡會真的攻打我東門了?你們看,他們就來了這麼點人馬,哪裡像是攻城的樣子?呵呵,還是大人高明啊,將添來的兵馬又撤了回去,知道用不了那麼多人守著,白白浪費氣力。如今看來,就我東門這些守兵也完全足以對付城下的這些賊兵嘛。哈哈,建功的機會來了,大夥兒給我殺呀!”
簌簌的箭矢閃了起來,透著火光,不斷的往城下射去。城下傳來了慘呼聲。同樣,城下帶火的箭矢也射了上來,望著城頭落去。城頭,不免也要有人受傷,有人慘呼。這邊戰鬥一打響,城頭的探馬也立即將訊息送給田楷知道。
田楷一夜哪裡睡得著,一直守在西城屯糧處,以他的話說,他要親自看到陳諾派來燒糧的人馬落網。
然而,許久沒有出現,夜色也漸漸的深了下去,田楷畢竟是熬不住,打起了盹。雖然部下不忍,勸他回去休息,有他們守在這裡就好,但田楷實在不放心,並沒有聽他們的,仍是堅守在這裡。他剛剛打了一個盹,睜了睜眼,準備繼續迷糊的,不想帳外傳來稀溜溜的聲響,有了動靜。他當即起身來,問左右發生了什麼事情。左右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見帳外走進一人,向田楷報告:“田大人,東門外果然出現了賊兵,如今已然跟我軍接仗打了起來。”
田楷一句話也沒有說,望著帳外就走,掀開帳來,仰頭只見東面的天空出現了星星的火光,看來的確是打了起來。他將身迴轉,問那探馬:“賊人來了多少?”探馬問道:“不多!根據火把判斷,賊人來的不過一兩百人罷了!”田楷聽來,方才鬆了一口氣。那旁邊武將見之立馬上前一步,打拍馬屁:“哈哈,果然賊人只來了這麼些人,田大人實神機妙算啊!”
“可不是,就來這麼些人也敢攻城,簡直不自量力!”
兩邊七嘴八舌,田楷全沒有理會,將探馬叫下去再探,他則轉過身來,手按佩劍道:“賊人既然已經發動佯攻,那麼接下來真正的主角就要登場了。他們,或許正在登城,或許已經進了城,你們都給我放清醒些,按計劃行事,在賊人沒有靠近之前,不可魯莽行事,都給我散開!”
眾人聽來應諾了一聲,二話不說,吩咐向著黑暗處四散而去。田楷這邊回身進了帳篷,拿著一封竹簡在燈前讀著,燈光晦暗而明,明而晦暗,他在燈下捉字來讀,顯得如此之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