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青州刺史部 第三七章:黑山異動(第1/3頁)
章節報錯
“孫副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哈哈,快進來!”
張燕站起來,一把拉住孫輕,上下打量了孫輕兩眼,問道:“怎麼樣,這次還算順利吧,不知杜長那頭犟驢可有答應歸順我黑山軍,成為我黑山第廿八部小帥?”孫輕一點頭,說道:“給了他小子那麼多好處,他能不答應嗎?”
沒有再多說其他,往裡再走了幾步。
張燕看他神色匆匆,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是眉頭輕輕一皺,心下納悶。此時也不多做理會,反是哈哈一笑,說道:“恭喜恭喜!如此說來,孫副帥你為我黑山又立了一大功勞,回頭我安排慶功宴為孫副帥你慶賀一番。”孫輕已經再次回過頭來,看了張燕一眼,向他說道:“這個不急!大帥,我回來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情,說是公孫瓚那邊突然派出長史關靖為使,來我黑山說項,不知可有此事?”
張燕也不隱瞞,點頭說道:“是有這事,我正要準備跟你說呢。來來,你先坐下。”
張燕將孫輕請到了席上坐了,自己也回到案前,理了理衣袖,笑道:“孫副帥你也應該知道,公孫瓚他自界橋一戰大敗退守渤海,雖然與袁紹相據數月難分勝負,實則已然漸漸勢微,不復從前之勢。此次他派出長史關靖為使,來我黑山說項,目的不過是欲勸我黑山助他一臂之力,出兵幫助他對付袁紹……”
孫輕身子一動,立馬問道:“那大帥你的意思?”
張燕一笑,說道:“自然是答應他的請求!想來此事成後,他將黑山附近數郡縣劃歸於我,又說只要我出兵,糧草器械由他供應,我為什麼不答應?”孫輕胸口一跳,眉頭一皺,連忙說道:“大帥焉能如此草率行事!大帥莫要忘了,前任大帥若不是因為公孫瓚,又焉能中矢而亡?我黑山與他公孫瓚有難解之仇,是不共戴天!在此之時我等沒有落井下石已經很是仁至義盡了,如何還要相幫於他與袁紹作對?這……我實在不能明白!”
提起前任大帥張牛角的死,張燕臉色一變,變得很是難看。他沉默片刻,方才說道:“前任大帥的死,我自然不敢或忘,但是……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總不能將這件事情一直掛在嘴邊,我們要向前看。你也看到了,如今公孫瓚漸漸勢微,如果等他徹底被袁紹覆滅,只怕我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他袁紹是什麼人,一個出身名門的公子哥兒,平生最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人,如果等他解決了公孫瓚,你想想他接下來對付的會是誰,那還不是我們?唇亡齒寒的道理,孫副帥你不能不明白;所以我的決定,你也應該理解!”
後面的話孫輕幾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唯有前面幾句,他聽來格外的刺耳。
他一對眼睛抬起來,盯著他看,心裡很是不爽。他雖然跟張牛角沒有什麼實際接觸,也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然而,他吃的畢竟是黑山這碗飯,對黑山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一想到,張燕的今天,正是張牛角的死,臨終的託付換來的,他心裡更加是不爽了。在他看來,如果張燕還記著前任大帥的恩,那麼當不會忘記這一點,更不會說出剛才的那番充滿無情意味的話來。這樣的話,在孫輕聽來很是刺耳。古來忠義以立其身,如果一個人連這兩個字都忘了,變成了白眼狼,這豈不是很可悲的事情?
不管張燕此時說得如何的冠冕堂皇,在孫輕的眼裡,那都是虛偽妄作,根據聽不進去。霍拉一聲,他將身站起,問了他一句:“如此說來,大帥這個決定是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了?”張燕也知道他自己的這個決定一定會遭來反對之聲,但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那就沒有反悔的道理。他一點頭,說道:“不但決定了,我還準備親自帶著人馬去渤海一趟,到時黑山這邊就要交給孫副帥你來打點了。”
孫輕身子一動,眉頭一顫,看著張燕神色堅毅,似乎沒有解勸的可能,他也不再二話。內心裡輕嘆一聲,從席上下來,向著張燕一拱手,長身就往屋外走去。而張燕,在孫輕轉身的那一刻,臉上跟著一黑,剛才的笑臉遽然抹去。對於孫輕的舉動他分明十分的著惱,只是隱忍著沒有發作。也就在孫輕剛剛要走出屋子時,那屋外面一人走進來,跟孫輕一個擦肩,望屋裡走去。
那人匆忙間也是忘了跟孫輕打招呼,長身也就直接進去了。一進去,就傳來那人的說話聲:“大帥!外面有人自稱是壺壽派來的使者,想要見大帥,與大帥商議要事。”
“壺壽?”
孫輕大概也只聽到這些,一時也沒有想起壺壽其人,直接從張燕這裡出來了。他心裡記掛著的無非是張燕相助公孫瓚一檔子事情,在他看來,張燕既然決心要相助公孫瓚,那他就算是說幹了嘴皮子也沒有用:“陳大哥,都是我沒用,本以為張大帥他能聽我兩句,誰知道他是一句也不聽啊。而他一旦發兵渤海相助公孫瓚,也就正式跟袁紹成為仇敵了,希望那時不要連累到陳大哥你。”
其實要說起來,孫輕在黑山雖然身為副帥,但主事的人只有張燕一人,張燕一旦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反對的。而且,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那完全是因為張燕提拔的結果,他其實對他很是心生感激的。今日他若非是因為陳諾,也根本不會貿然去找張燕的。眼下,事情沒有辦妥,心裡又不免歉然。
他一路走出來,抬頭一看快到他自己的住處了,正要抬腳進去,不想一個念頭鑽了進來。
“壺壽?壺壽不是朝廷派來的冀州刺史嗎?如何他也派使者過來?”孫輕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跳,一個不好的念頭殺到。他腳步一停,立即又快步向迴路走去。“我要見張大帥,為何攔我?”眼看都到門口了,不想閃出來兩個衛兵,將門給攔住了。孫輕發問,那兩個也不敢怠慢,其中一個小心的回答:“孫副帥,真是不好意思,此刻張大帥在會客,說是任何人也不能放進來,所以……”
剛才還拿不定,此事聽衛兵的話,他眉頭一皺,問道:“在會客?會的什麼客人?”
衛兵笑道:“聽說是壺壽派來的使者,就不知這壺壽是什麼人了。”孫輕鼻子一哼,心裡著實著急。想要進去門又被人攔著,硬闖又實在不該,只好是在門外來回踱步,想要等張燕會見完了再進去。
而張燕,此時在屋內正跟壺壽派出的使者相見著……
“你家刺史大人是這個意思?”張燕手捧著壺壽使者呈上來的一封密函,展開讀了,出聲問道。壺壽使者連忙點頭,笑道:“想必就算是我不說,張大帥你也該明白,如今袁紹的這個冀州不過是從前任州牧韓馥的手上竊據而來的,當不得真,朝廷是不予以承認的。而冀州真正主事的,正是我家壺大人,他,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冀州刺史。所以說起來,張大帥所能依靠是我家大人,而不是袁紹!如果張大帥能夠跟我家大人合作,才是前途無量!而現在,機會就擺在大帥眼前,大帥你千萬不可錯過。一旦冀州歸於我家大人,你張大帥所獲得的利益,則將是無可限量。大帥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不如且跟我家大人聯手,咱們共取冀州,怎麼樣?”
張燕哈哈一笑,將手中密函放在了木案上,看著壺壽使者,嘿然道:“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天下人都知道,如今的冀州實際是被袁紹所控制,而並非是你家大人。就算你家大人是朝廷欽封的,那又如何?在如今亂世,有多少朝廷派出的官吏是被人家轟走,甚至殺害的?如果手上沒有一點兵馬,只怕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吧,更何況是奪他人之州地?你家大人手無寸兵,卻敢放出如此大話,膽色雖然可嘉,可惜……不足與謀,恕我難以從命,你們還是另找他人吧。”
壺壽使者並沒有氣餒,聽他把話說完,方才哈哈一笑,說道:“大帥所言不錯,我家大人此時身上除了一個官印之外,別人長處,要是與袁紹爭奪州地,說起來確實是有點在放大話。然而,自古以來名不正則言不順,他袁紹雖然佔據冀州又能如何,說出去不過是一個竊匪罷了。而我家大人則不然,他手上雖然只有一紙朝廷任書,一方官印,但他代表的是朝廷,則站著也是正氣凜凜,豈是袁紹這個竊匪可比的?”
“當然,我家大人最讓大帥你所詬病的地方,無非是手裡沒有兵馬,不配跟大帥你談合作。不過,這又如何?相信大帥你該聽說過袁紹的事蹟吧?他袁紹,在沒有正式掌控冀州之前,兵馬不說沒有多少,就是他的糧草供應還得仰賴於人家韓馥韓大人呢。可是最後結果如何?一旦袁紹竊據冀州,不但糧草有了,兵馬也有了,還用愁這些嗎?所以,一個人想要成其大事,不光是要看他手中有多少本錢,還要看他有沒有遭遇時機的運氣和把握時機的能力。袁紹兩樣都具備了,同時他也把握了,所以他得到了冀州。同樣,我家大人現在所欠缺的,就是這個時機。”
“時機?”張燕嘿嘿一笑,“那你家大人可找到了這個時機了?”
壺壽使者向他一點頭,笑道:“如今袁紹與公孫瓚相據於渤海,後方鄴城兵力空虛,這……難道不是一個大好時機嗎?”張燕微微一愣,說道:“這的確是一個大好時機,再好也沒有。既然時機找到了,便當把握住,祝你家大人好運!”壺壽使者聽他這麼一說,再也坐不住,連忙說道:“這是我家大人的時機,同樣也是大帥你的時機,大帥你就不好好考慮一下嗎?難道,難道你還不明白眼下局勢?想來,渤海的戰況大帥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如今公孫瓚雖然仍是跟袁紹在渤海耗著,可他那邊已經漸漸處於了下風,而一旦公孫瓚敗回幽州,此時機一失,等袁紹徹底擊敗了他,我等還有機會嗎?到時河北之境袁紹再無敵手,剩下的也就是你黑山了。你黑山擁兵十數萬,正是袁紹所嫉,等到他騰出手來對付你們,你黑山自問又有幾成把握贏他?大帥,此機不可失,還請三思,以免將來徒生悔意!”
這個道理張燕哪裡不明白,也確實想要跟壺壽合作,他此時故意刁難,就是要提高籌碼,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
“哦,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個道理。”張燕擺出一番恍然大悟的樣子,將著手指敲了敲木案,思考了片刻,說道:“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壺壽使者臉上都在冒汗了,怎麼左說不行右說不行呢?他哆嗦著嘴唇,說道:“那,那……這是為何?”張燕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也不為何,只是我見不得一家人做兩家生意。”
“沒有啊,這是怎麼說的?”壺壽使者心虛,故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