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湖南菜

清晨六點，天剛矇矇亮，老李小酒館的燈已經亮了起來。

我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辣椒香。老王頭正坐在老位置上，手裡捏著個酒盅，見我進來，眯著眼笑："老陳，你可算來了，就等你了。"

"這不是來了嘛。"我搓搓手，在老王頭對面坐下。陳嫂子和劉嫂子夫妻已經在旁邊一桌坐下了，正低聲說著什麼。

老李從廚房探出頭來："今天可有好東西，剛從湖南運來的臘肉，還有自家醃的剁椒。"

話音未落，廚房裡傳來"滋啦"一聲，辣椒的香氣瞬間在空氣中炸開。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老王頭已經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倒上了一盅白酒。

"老李，先來盤剁椒魚頭！"老王頭扯著嗓子喊。

"得嘞！"老李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端著一大盤紅彤彤的魚頭出來了。魚頭上鋪滿了鮮紅的剁椒，青蔥點綴其間，熱氣騰騰。

我夾了一筷子魚肉，鮮嫩入味，辣得恰到好處。就在我們大快朵頤的時候，門突然被撞開了。眾人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叔伯們，嬸子們，不好了，村外來了一群奇怪的人，看著不像好人。”年輕人焦急地說道。

大家面面相覷，隨後老王頭拍案而起，“咱這村子還能讓人欺負了不成？走，看看去。”於是，我們放下碗筷跟著年輕人往外走。來到村口，果然看到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陌生人。為首的是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眼神不善。

老王頭走上前去質問，那男人卻冷笑一聲，“把你們這兒最好吃的都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正當氣氛劍拔弩張之時，老李慢悠悠地走出人群，手裡還拿著一盤剛出鍋的臘肉，“想吃啥，自己拿吧，不過吃完趕緊走人。”那群人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得手了，一時有些愣神，接著便哄搶起食物來，吃飽後灰溜溜地離開了村子，我們相視大笑，又轉身回酒館繼續喝酒吃飯。老王頭已經喝上了，眯著眼咂嘴："這魚頭，絕了！"

陳嫂子那邊要了盤臘肉炒蒜苗，肥瘦相間的臘肉片晶瑩剔透，蒜苗翠綠。劉嫂子夾了一筷子，笑著說："這臘肉，比我老家做的還香。"

老李又端上來一盤剁椒蒸芋頭，芋頭軟糯，剁椒的辣味滲入其中，讓人慾罷不能。老王頭已經喝得滿臉通紅，拍著我的肩膀說："老陳，你說這日子，有口熱乎的，有口辣的，再配上這口酒，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笑著點頭，又夾了塊芋頭。陳嫂子那邊傳來笑聲，原來是她丈夫不小心被辣椒嗆到，正大口喝著水。劉嫂子一邊給他拍背一邊笑："讓你貪嘴，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陽光漸漸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桌上的菜餚上，紅紅綠綠，煞是好看。老李又端上來一盤剁椒炒雞蛋，金黃的雞蛋裹著紅豔的剁椒，香氣撲鼻。

"老李，你這手藝，不開個大飯店可惜了。"老王頭已經有些醉意，說話都大舌頭了。

老李笑著搖頭："我這小酒館就挺好，街坊鄰居都熟，想吃什麼提前說一聲就成。"

我端起酒盅，和老王頭碰了一下。酒入喉，辣得人渾身發熱。看著滿桌的紅火，聽著周圍的歡聲笑語，忽然覺得，這大概就是生活最美好的樣子。

陳嫂子那邊又要了盤剁椒拌麵，麵條勁道，剁椒鮮香。劉嫂子夾了一筷子，笑著說："這面，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媽做的味道。"大夥喝著喝著就有點上頭，話也多了起來。老王頭開始講起了年輕時候的往事，說自己當年也是村裡的壯勞力，扛著幾百斤的糧食健步如飛。大家都鬨笑起來，說他吹牛。陳嫂子則紅著臉說起自己和丈夫的戀愛史，當初兩人因為一碗剁椒飯結緣，那時丈夫家裡窮，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母親做的剁椒飯，她嚐了一口就認定了這個人。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大家疑惑地停下酒杯出去看。原來是之前那群陌生人又回來了，這次他們身後還帶著幾個像是官員模樣的人。原來他們回去之後大肆宣揚這裡的美食，引來了官方的注意。官員表示希望老李能到城裡去開一家飯館，把這種美味推廣開來。老李猶豫了，他捨不得這個小酒館。老王頭拍拍老李的肩膀說：“去吧，咱們這小地方的美味也該讓城裡人嚐嚐了。”最後老李同意了，大家又重新回到酒館，舉杯慶祝這意外的喜事，笑聲再次充滿了整個小酒館。

老王頭已經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我笑著搖搖頭，又給自己倒了一盅。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辣椒的香氣在鼻尖縈繞，這一刻，彷彿時光都變得溫柔起來。

老李收拾著碗筷，笑著說："明天還來啊，我給你們做剁椒蒸排骨。"

"一定來！"我笑著應道，看著窗外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忽然覺得，這平凡的日子，因為有這一口辣，一口酒，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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