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對其所問不予置會,面漏慍色拂袖嗔言道:“釁魯,仇衛!汝可知死期將至也!”

齊公姜諸兒驚而問日:“舍妹何出此言?”

文姜緊言回道:“兄長意欲助朔還衛,繼而聯衛制霸中原,策乃良策,卻是施展不當!”

聞及此語,齊公姜諸兒謙而請言道:“舍妹教我!”

文姜不謂客套,直言道:“此行入衛,兄長以一己之力獨戰衛人,且不說可否得勝而還,單道兄長吞紀,引發魯人不滿,如今兄長領軍徵衛,魯必趁虛襲其後,彼時兄長腹背受敵,亟當何以應對?”

齊公姜諸兒幡然醒悟,誠言道:“舍妹可有長策助我?”

見問,文姜垂首應言道:“妾乃婦人也,不敢言及長策,只知齊魯衛三家血親,不忍見之任一受害,兄長即有盟衛制霸之念,何妨盟魯取衛?若得齊魯成勢,鄭、宋、陳、蔡之流,必當從勢而行,其時舉兵欲伐衛,兄長便可得心應手!”

聞言,齊公姜諸兒嘆言道:“天下之勢,舍妹看得如此透徹,寡人自愧不如,只是我與同侄結有殺父之仇,其心安能容我?”

文姜起身回言道:“兄長應之我言及可,同兒之處自有哀家前往勸說!”

齊公姜諸兒避其目光,躬身禮言道:“如此有勞舍妹!”

文姜緩步移至齊公姜諸兒身邊,側首謂其輕言道:“念兄妹情份,弒夫之罪,哀家不予追究,但請善待同兒!”說罷,負手揚長而去。

齊公姜諸兒呆立帳中,望其離去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自此而始,文姜從政才華逐漸顯現,還至曲阜,直言問日魯公姬同:“吾兒之志若何?”

魯公姬同從見過母后如此嚴厲律己,更是極少與己論政說勢,突兀見問,只得實言告知,由是拱手回道:“愚兒懵懂,未及問己之志,只知為君領政,當保民生社稷安寧,及齊吞紀,北境憂患,兒今只想奪回紀地,以保北境太平!”

謂其所言,文姜不置可否,續言問道:“紀與天下並論,汝當何以抉擇?”

魯公姬同不明其意,接言回道:“利大者取之,兒擇天下也!”

文姜笑顏點頭,緊言道:“中原紛爭四起,諸侯盡起制霸之心,得見同兒志在天下,吾心甚慰!”

魯公姬同笑顏上前,執其手問日:“母后可有掠紀長策?”

聞此言,文姜脫手起身訓道:“魯周列強林立,我兒欲霸中原,然以一己之力恐難成事,意當盟齊連衛,以成鼎立之勢,如此方可問鼎中原,汝若志在天下,竟何執意一紀乎?”

魯公姬同聞言心驚,疑而問道:“母后之意,乃叫寡人棄怨盟齊,豈不知齊室吞紀亂境,且與我有弒父之仇,母后教我如何與之盟好?”

文姜拍案怒日:“大丈夫能屈能伸,為君謀政當忍常人所不能忍,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汝何急於一時耶?”說罷,文姜以手護胸,閉目定神片刻,進而續言道:“以利趨盟,齊魯同志,何敢心生亂魯之想?欲求天下,當舍紀地,豈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孰大孰小,汝心應知!”

聞其訓斥,魯公姬同謂母深明大義,心中雖有千般不願,亦只得從言行事,由是應道:“兒臣謹遵母后之意!”

聞及此言,文姜輕言慰道:“若能如此,汝則是為一代明君,及後必將成就一番偉業!”

魯公姬同謹謝,文姜隨即續言道:“今有衛人黔牟犯上做亂,齊欲舉兵以討不臣,我兒應請同往,利此籠齊,以濟天下!”

天下大勢為其說得明明白白,如若不從,則將枉顧其母一番教誨,魯公姬同禮應其言。

其母文姜稱心離去,臨行前囑其秋獵在即,當請齊候同獵天下。

魯候姬同會意,當即著信使齊相邀。

金秋時節,齊魯兩君並駕馳騁禚邑獵場,進而祀禮成盟敬告天下。

聞知此訊,周王姬佗使之大夫郳犁前往禚邑恭賀。

入營得見二公,大夫郳犁取詔頌日:“遵天教誨,天子詔言,茲有齊魯盟而惠民,敬告世人效從,賜胙以賀,謹期國泰民安,萬世長存!”

言訖,大夫郳犁上前獻胙。

齊魯二公欣然受禮,齊公姜諸兒更是持詔謂對三軍豪言道:“齊魯無為而得天子嘉獎,更當勤勉為政,誓除邪悋以安天下,今有衛人黔牟亂政,我等奉承王命,撥亂反正以正綱常,不日舉兵向衛,敢請天下諸侯隨我而起!”

待其言罷,三軍附之陣陣斯吼。

不數日,齊公豪言襲傳天下,一時間人盡皆知,蔡、宋、陳等紛紛致表齊地,聲言願從齊候伐衛。

是年冬月,齊、魯、宋、陳、蔡五邦會師阿城,齊公姜諸兒職任聯軍主帥,餘皆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