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諸侯之中,亦是唯有晉室可以與齊匹敵,周王姬胡齊思道,或可利其嫡庶內爭攏懷制齊,由是詔命虢公慶父前往曲沃,遊說武伯姬稱親周勤王。

虢公慶父受命而往,臨行之際請得一項君命,即遇事可臨時處置,不需會王請示。周王姬胡齊亦深信虢公慶父,知其絕不會行將有損王畿之事,是以滿口答應。

寒冬臘月,虢公慶父一路輕車簡從,不數日即抵晉地曲沃,然其不知道,自入晉地,其行蹤業已為曲沃武公姬稱所掌握,因是不待入城,即遇曲沃城防甲士前來相迎。

入得城中,曲沃武公姬稱則已備好烈酒熱湯,為其接風洗塵。虢公慶父隨行而入,沐浴更衣畢,即從侍者獨自前往赴會。

殿前接風宴上,曲沃武公姬稱已在堂中等候,見得虢公慶父行至,隨即起身行至門廳相迎,謂其深躬一揖禮言道:“天使蒞臨,曲沃萬民之幸也!”

虢公慶父還以大禮,誠懇敬道:“老夫惶恐,何德何能?敢受晉伯如此大禮!幸勿折煞老夫也。”

兩人相視而笑,互謙禮讓再三,推搡刻餘,方得入而就坐。

曲沃武公姬稱致祭酒辭,提杯謂眾言日:“弱冠絕塵人如陌,指點舊山河,君臣相惜談笑若,清逸群不合,同賀天使入曲沃!”說罷,率先飲畢。

虢公慶父隨之飲訖,回言道:“晉伯辭中折出滄桑之感,莫非壯志未酬!”

曲沃武公姬稱歎日:“知我者,虢公也!吾之所求,晉之一統也!目前看來,有生之年,難見矣!”

虢公慶父慰道:“胸懷壯志,何欺年長?老驥伏櫪,必得其成!”

曲沃武公姬稱拱手敬道:“天使教我!”

虢公慶父回日:“吾等皆是遲暮之年,在世已無數載矣,再無做為,恐將抱憾泉下矣!殊途同歸,不過一死,置此不顧,何事不成?公欲一統晉室,王欲中興周室,我等何不聯手協作,一展宏圖志!”

曲沃武公姬稱接言道:“但能一統晉室,不論何種代價,寡人皆願一力承受!”

虢公慶父笑而回道:“晉伯嚴重矣!老夫只言聯手協作而已,非欲陷公也!”

曲沃武公姬稱伸手請日:“天使請講!”

虢公慶父徐徐道來:“昔日,晉伯舉兵伐夷,執其君夷詭諸,周室請而免之,其竟恩將仇報,勾連子國作亂王畿,我王欲使曲沃成軍以為晉侯,與我伐夷而取其地,不知晉伯願否?”

曲沃武公姬稱當即應言道:“夷曾助翼亂晉,罪當誅戮!即是天子之意,老夫更得樂而從之!”

虢公慶父躬身拜日:“晉伯神武!忠周勤王,定當青史流芳!”

曲沃武公姬稱拱手還禮,繼而取酒相敬。

虢公慶父隨之執杯相附,與之暢談天下大勢,不亦樂乎!

歲末隆冬,臨近春節,周王姬胡齊親領王師,會曲沃武公姬稱所領晉師,合計兩萬精兵東出伐夷。

聯軍來襲,夷城守軍不堪抵敵,刻日間,便破夷城,擒殺夷君夷詭諸。

兩君同臨城頭,曲沃武公姬稱謂王賀日:“夷室拔除,王畿安定,中興天下,指日可待也!”

周王姬胡齊嘆日:“這天下還屬周乎?”

曲沃武公姬稱拱手慰王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王何出此言耶?”

周王姬胡齊面顯無奈,垂首淺笑道:“晉伯莫再言此矣!放眼天下,諸侯各自為政,不務王言,而欲方伯之政,寡人天子之位,有名無實矣!”

曲沃武公姬稱隨言道:“王上多慮矣!諸侯自治,乃祖上規制,要說輕周慢王,天下無人敢也!”

周王姬胡齊側首辯駁道:“遠且不說,單說近日幽邑會盟,齊室振臂一呼,諸侯爭相附會,直教人以為天下已屬齊矣!”

曲沃武公姬稱與其並肩而立,眺遠而言道:“我王所慮者,不過齊勢過盛也!如得姬稱臨翼為君,定將衷職事周,著領強晉窺伺齊側,必能使其不敢再行僭越之舉!”

周王姬胡齊笑而慰道:“若得如此,當真再好不過,許公名列諸侯又何妨?

曲沃武公姬稱回首視其面,追言道:“我意是為締翼而替,而非為曲沃另立,我王可知耶?”

周王姬胡齊亦回首望其面,摯言道:“然也!”

要說前者破翼自立之時,周室王畿還擁諸侯之力復翼君權,曲沃武公姬稱未料到周王姬胡齊能如此輕易應其締晉之請,是以久視其面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