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其所言,陳儕回頭望向陳公陳佗,陳公陳佗則向身側周公黑肩拱手請命,言道:“但請周公將令!”

周公黑肩宿醉方醒,頭重腳輕昏昏沉沉,見之陳公陳佗請命,

隨即發令全軍出擊,而後即又昏睡過去。

陳公陳佗望之陳儕,二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陳儕隨即領軍衝出陣去擊戰鄭軍。

原繁、高渠彌見之此狀,亦提槍縱馬衝上前去,領得鄭軍迎戰陳軍。

轉眼間,兩軍撞在一起,相互間做對廝殺。

戰之一刻,陳儕即著親信于軍中鼓譟,嚷日:“鄭軍勢大,我等必敗,速退!”

一時間,敗退之言此起彼伏,惑亂軍心,陳軍立時陣腳大亂,是以爭先恐後往後敗走潰退,鄭軍於後追出十里而還。

及至退還陳地,周公黑肩方才醒轉過來,見之遍野殘兵敗將,驚出一聲冷汗,慌忙問於陳公陳佗日:“我軍落敗乎?”

陳公陳佗垂頭喪氣,回日:“然也!”

周公黑肩驚怒而言,續問道:“我與鄭軍勢均力敵,兵員之數甚或優於鄭軍,與其交戰當或大勝才是,即或戰之不勝,亦不至落得如此慘敗,何也?”

陳公陳佗嘆息一聲回道:“一軍之魂乃在將,時值周公昏倒於將車,兵卒見之頓時軍心大亂,鄭軍趁勢向我發起突襲,我軍抵敵不住,瞬時全線潰退,以至慘敗至此!”

聞其所言,周公黑肩搖頭嘆息懊惱不已,陳公陳佗一旁撫慰道:“事已至此,我等迴天無力,周公不必耿耿於懷,帶回陳邑再做打算!”

聞言,周公黑肩默然不語,因其深知周王姬林秉性,伐鄭首戰失利罪不容赦,罷官免爵恐已與之等候矣!

再觀鄭軍這邊,原繁、高渠彌承陳軍棄戰,得以攜得勝之師還歸新鄭,鄭室臣民聞知士氣高漲,王室聯軍伐鄭第二戰亦即將拉開序幕。

曼伯、子元領軍遇河而止,虢公林父攜衛、蔡二軍亦已抵達惡曹,兩軍隔卻黃河相望。

聞得原繁、高渠彌南線作戰獲勝,子元即在校場全軍當前宣誓,不破衛、蔡聯軍至死不還。

然豪言慟天無益於戰,兩軍爭強重在實力,此次衛、蔡聯軍三萬六千餘人,戰車近千乘,而鄭軍不到二萬人,戰車更是隻有二百乘,實力懸殊如此之大,鄭軍欲勝著實不易,何以戰?

曼伯、子元運籌帷幄論兵講戰,爭論數日別無良策,欲求以寡擊眾,維有偷渡黃河天塹,奇襲敵營或有一線勝機。

而成此事,首難便在如何躍過黃河天塹,數萬大軍需在一夜之間跨過黃河,加之糧草輜重,需得舟舸千艘方可成行,短時間內何外尋覓得到千艘舟舸耶?

其次,於敵軍眼皮底下行軍,不可令其發現行蹤,免其擊我半渡之時,然咫尺之間,需使數萬大軍動若無蹤,堪比登天還難,試問何人可為耶?

再有,天縱機緣我得逾越過河,然敵眾我寡終是事實,以一敵三還需獲勝,其難度可想而知,是以過河之後何以為戰耶?

話說回來,曼伯,子元身背守境護民之責,縱有萬難亦不容聯軍一員靠近新鄭,而取勝之法唯此一途。

是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萬馬千軍行軍渡河,所需舟舸數以千計,需在三日內籌備齊全,恐時日一久為敵軍所察覺,曼伯、子元縱有通天之能,亦難在此數日之內,籌措得齊千乘舟舸。

因是子元思得一策,著曼伯領軍操練於河畔,一者揚我雄悍軍威,震懾敵膽,二者顯我無意進取,迷惑敵將。

而子元則領一千精兵,擇下游河水緩和處,搭設浮橋用以渡兵。

次日清晨,河南岸傳來陣陣喊殺之聲,衛、蔡聯軍大部還在夢中,為其驚醒衣不及甲,整座大營亂做一團,虢公林父以為鄭軍來襲,即領眾將出營檢視,見之南岸鄭軍來回奔走,原是鄭軍操練,眾人虛驚一場。

還至大營,見之士卒慌做一團,虢公林父大怒,抽出配劍大吼一聲:“亂我軍心者,斬!”

聲若驚雷,眾士卒聞之清醒過來,亂象漸收。

虢公林父橫掃眾將一眼,隨即大步走去。

為免夜長夢多,虢公林父即請衛公姬晉、蔡侯姬封人相聚議事,商議進軍事宜。

未過半個時辰,三人齊聚中軍大帳,虢公林父謂之二人,當先言道:“陳軍潰敗,伐鄭聯軍只勝王師與我兩路,我等需及早過河會師周王,雖遇鄭軍阻擊,然鄭軍兵力不及我軍半數,以眾擊寡優勢在我,勝之理所當然,更可藉此一掃我軍頹勢,進而匯合周室王師,聯軍趁勢圍攻新鄭,其大事可成矣!”

蔡侯姬封人問道:“話雖如此,但若鄭軍趁我半堵而擊之,我等該當如何,不知虢公是否已有考究?”

虢公林父行之跟前,謂其回道:“鄭軍日間辛勤操練,夜間必是將勞兵疲,我可趁虛夜渡,神不知鬼不覺也!”

聞言,蔡侯姬封人輕點其頭,示之贊同且無其他異議,繼而二人一同望其衛公姬晉,卻是見之面漏難色。

衛公姬晉言道:“寡人謂之夜渡並無意見,我軍近四萬之眾,一夜之間渡至河南,需舟千百乘,刻日間,何處可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