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14年,陽春三月久遇霖雨,七日七夜未見間歇,洛水猛漲,兩岸良田盡為大水浸沒,王室洛邑是為重災區。

隨之又降大雪七日,以致山封路阻,諸侯供賦未能按時送至,王室官員盡皆食不果腹洛邑百姓更甚!

連年戰亂加之苛絹重賦,度冬餘糧早已耗盡,逢春便見滿野覓食百姓。

現遇反季大雪,望遍四野滿目蒼白,洛邑百姓苦於生計,只得易子而食!

睹此慘狀,周王姬林廟堂朝會之上怒罵群臣,言道:“大周曆世三百餘載,何曾落得如此悽慘之境,皆是爾等輔國不力!”說罷,長吁一氣,續言道:“秦文衛武,二公如得一人在世助孤,洛邑王畿亦不至落得今日困境。當世諸侯百官,僅有齊公可與之比擬,惜其志不在此,未能任職廟堂,為孤出謀劃策也!”

一翻感嘆過後,周王姬林轉身側座王位之上,手扶王椅低頭不語。

群臣見狀亦無人敢冒王威上言,良久無人做聲。

末了,周公黑肩出列奏道:“吾王明鑑,齊公雖仁,然其遠處東海之濱,遠水難解近渴!臣觀當下時局雖是混亂,然吾王仍為天下共主,或可檄文臨近諸侯資糧賑災,以解燃眉之急!”

聞言,周王姬林緩緩起身,回道:“依卿所言,由卿主事且試行之!”

說罷,輕擺其手示意退朝,既而轉身退入後宮。

群臣亦隨之悻悻離去,僅剩周公肅立堂中,良久見其俯身一拜,轉身獨自離去。

次日,十數騎快馬由洛城四門駛出,身攜王命檄文馳往各地諸侯,傳達賑災旨意。

鄭室相鄰,最先接獲檄文,鄭公姬寐生當既下令調撥軍糧千石,命公子姬忽帥部押赴洛邑。

後續接獲檄文諸侯,如魯、衛、陳、蔡者,或多或少皆向洛邑許以錢糧資助。

維有宋室對此置若罔聞,宋公與夷更是放言,話稱王室昏聵,東周無道,以致天降大災加以懲戒,諸侯若是伸以援手,便是有違天意,途自引災耳!遂絕王使,拒其賑災之請。

不日,宋室如此行徑傳遍天下,遭至諸侯怒罵指責。然有一人聞之面顯悅色,此人乃是鄭公姬寐生。

廟堂朝會上,鄭公姬寐生宣道:“天降大災,洛邑受困,天下諸侯無不側目申以援手。唯有宋室閉目以對,至天下蒼生於不顧,更出惡語藐視王權,其心可誅。孤欲為王出征,討伐宋桀,替天行道!此戰旨在勤王護民彰顯王道,須得全勝方可震懾不法之徒,諸卿可有良策助孤?”

話音落下,堂下群臣突聞此言亦是措手不急,相互議論紛紛。

見狀,鄭公姬寐生端座君位肅面以對。

一翻議論過後,大夫公子呂出列奏道:“臣以為君上此舉不妥!目下,吾與宋邦交好,合盟至今不過一載,此時突起戰事,恐惹諸侯非議!”

待其說罷,群臣紛紛稱是,鄭公姬寐生聞言不置可否,目掃堂下百官,只見上卿祭足獨立列首低頭不語。

此時祭足緩緩抬頭,瞥見君上目光聚集於己一身,立時會意,出列相駁:“公子此言差矣,吾實是不敢苟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畿受困,天下諸侯莫不對其資財賑糧,唯有宋公逆道而行,實乃亂臣賊子。君上出兵伐宋,上合天意,下得民心,何來不妥?”

一習話語說得公子呂無可反駁。

鄭公姬寐生聞言,笑點其頭,繼而轉顧群臣,言道:“眾卿可還有異議?”

見問,群臣默然,拜道稱是。

鄭公姬寐生續言道:“既無異議,著眾卿全力備戰,擇日出徵宋地。諸卿且先退下準備,祭卿稍留,孤有話與汝說。”

待其說罷,群臣領命退去,餘留祭足立於大堂。

待百官退盡,鄭公姬寐生攜上卿祭足行於後府花園。

鄭公姬寐生謂對祭足言道:“滿堂文武,知我者祭子也!”

祭足拱手回道:“君上過獎也,今天下大勢,明眼之人一觀,便知鄭宋難免一戰!”

聞言,鄭公姬寐生問道:“何以見得?”

見問,祭足緊隨其後,回道:“亂世當道,群雄並起,四方諸侯皆生爭霸之心,君上必也屬其中。然鄭室爭霸之路較之他邦更為艱難。鄭處於四戰之地,南有蠻楚、北有強晉、西有東周,東鄰衛、曹、宋、陳、蔡諸家,欺周恐惹天下反鄭,伐楚恐力不能及,攻晉又恐時久不下,唯有向東擴張。東方諸邦中,宋室爵尊富有,在東方諸侯中極具號召力,如若伐宋得勝,使其臣服於我,則衛、曹、陳轉瞬、蔡等諸侯便可不戰而將其降服!”

聞言,鄭公姬寐生輕點其頭,以示贊同,繼而問道:“祭子所言極是!然宋室財富兵廣,雖經州籲之亂,其實力仍不容小覷,勝之絕非易事。祭子可有良策解之?”

待其說罷,祭足緊接其話音回道:“君上所慮甚是,臣苦想多日,思得一策,說與君上斟酌。君上現今仍為王室左卿士,不若利此之便,假借王命,召集天下諸侯共同發兵伐宋,任其是三頭六臂,亦絕難阻擋!”

鄭公姬寐生聞言止步,對其大加讚賞道:“祭子大才,鄭室之棟樑也!孤即刻檄文發往諸侯,倚王命而令諸侯發兵。倘若彼此伐宋得勝,祭卿定居頭功!”

聞言,祭足躬身大拜,惶恐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