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官人”們這是被激怒了。

當他們矢志要查一個人的時候,又有幾人禁得起雞蛋裡挑骨頭的徹查呢?

……

這一天,是七月十五。因為七月十五地官赦罪,亡靈會回到陽間,後人們需擺設香案,迎祖之靈,祭享先祖。

這是關乎孝道的大事,各個官署衙門放衙的時間都比平時早了些。

被拘在都察院的那些吏部官,當然是錯過祭祖的時間了。

不時會有一些房間內,傳出對都察院的大聲咒罵,對楊沅的惡毒詛咒。

那聲音就彷彿出了鬼門關的一群怨靈,在肆意地發洩著他們的怨憎。

楊沅也比平時提前回了侯府。

晚上,楊沅和鹿溪帶著幾房妾室趕到祠堂,燒紙衣、燒紙錢,供奉鮮果、美酒、祭牲。

晚宴的時候,主位空了出來,擺上碗筷,那是祖先用餐的位置,楊沅這個現任的家主也要陪於下坐。

晚餐之後,楊沅又帶著家人來到後院池塘邊,用石灰撒了一個圈,將水飯潑入圈內,焚燒紙錢,燃放爆竹,恭送祖先上路,迴轉‘陰曹地府’。

鹿溪抓了一把紙錢,引著了火,四面八方,各揚了幾張。

著了火的黃紙,飄舞著燃成灰燼,才撒落在地上。

這是在祭祀那些沒有後人的孤魂野鬼,免得他們爭搶自己奉獻給祖先的心意。

晚上,楊沅回了正房,與鹿溪同榻。

小夫妻躺在榻上,燈已熄了,但天空的月似銀盤,大地灑滿清輝,碧紗窗內也是清明一片,還有蟲鳴聲傳來,尤顯靜寂。

“二哥,今天下午爹爹來過了呢。”

鹿溪把父親的來意對楊沅說了一遍,道:“阿爹在軍中時,肥將軍對爹爹多有關照,如今人家託孤呢,阿爹那人你也知道,他怎麼忍心拒絕?”

說著,她拍了楊沅一下,嗔道:“你可真行,讓你丈人替你點頭,還要人家認個妹妹。”

楊沅嘻皮笑臉地道:“她們哪個不是你的妹妹。”

鹿溪翻了個身,背對著楊沅,嬌哼道:“那不一樣,玉葉過了門可與她們不同。”

“再不同,那她也是妹妹,沒人能在你面前做大。”

楊沅從後邊環住了鹿溪的身子。

鹿溪道:“那人家啥時候操辦一下?縱然不能大張旗鼓,該有的儀程自然也不能少了她的。”

楊沅思索了一下,道:“且不急,再等等吧,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

鹿溪轉過身,問道:“是因為你今天抓了許多吏部官嗎?”

楊沅詫異地道:“這事你也知道了?”

“整個臨安府,誰還不知道呀?”

鹿溪沉默片刻,有些擔心地道:“二哥,你這般鋒芒畢露……,真的沒問題嗎?”

楊沅道:“你是想說剛極易折是麼?”

鹿溪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公務上的事,人家一個女人,原不該插嘴。我只是擔心你,二哥你還年輕,有些事,也不必操之過急的……”

“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楊沅把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嗅著她髮間的清香,神思飄忽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