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後抵達,澳門的雪沒有首京的雪大(澳門不下雪,為了烘托氛圍這麼寫了,大家不細究),零零落落散散慢慢,李鎬全程給梵音發了定位,梵音按照地址,叫了計程車一路跟隨。

夜漸深,臨近後半夜風雪大了一些,四輛車子先後徑直駛向了郊區,走過蜿蜒的盤山公路,往山頂上一處皇家墓地去了。

梵音遠遠的讓人把車停在半山腰,隨後步行上山。

墓地位於山頂,據說是風水很好的地方,富人喜好的地麵兒,據說這裡的一塊墓地抄的比房價還高。

半山腰離山頂不遠,風雨遮住了眉眼,梵音裹緊了衣服和護耳的帽子,沿著路麵碾過的車輪痕跡,一腳深一腳淺的爬上了山頂。

放眼望去,全是林立的墓碑。

梵音遠遠的看見墓地一側,有棟獨立的平麵樓,應該是守陵人的落腳處,房子前有一處路燈,等下停著四輛車。

梵音皺了皺眉,為什麼會是四輛車……

難道真的是追擊幕後黑手來到這個地方。

守陵人似是察覺到了動靜,拿著手電筒照了照,“誰啊,誰大晚上來祭拜啊。”

梵音捂著帽子走過去,搓了搓手,“跟剛剛那些人一起來的,他們是不是已經進去了。”

守陵人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拿著手電筒將梵音從頭到下照了一邊說,“見鬼了,接二連三大半夜來祭拜,進去了。”

梵音說,“我跟他們走散了,他們幾個是一起來的麼?”

守陵人說,“不是啊,先來了一個坐輪椅的老頭子,後來又來了一個模樣俊俏的小生,這小生還帶了幾個人來,沒多久又來了一個嚴肅的小夥子,一前一後進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你也是來祭拜那個叫陶夕的女人嗎?”

梵音說,“你怎麼知道我來祭拜她?”

守陵人說,“這幾天經常有人來祭拜這個女人啊,剛剛進去的四個男人,指明瞭是來祭拜的叫陶夕的女人,那名模樣俊俏的小夥子,還拿了一把白菊,這個季節,從哪兒搞來的白菊。”

梵音說,“勞煩幫我指下路,太黑了,我看不清。”

守陵人將手從軍大衣的袖子裡抽出,隨手一指,“從門口進去,左拐第三個道,一直往前走,第二十七個就是陶夕。”

梵音謝過,沿著微弱的路燈往墓地深處去了。

這路從守陵人嘴裡說出來,像是很近似得,實則走起來,還有一段山路要走。

怕驚擾了故去的人,墓地裡沒有燈,很黑,顧名城左手上拿著一捧白菊,穿一身黑色的西服,輕車熟路的走過大半個山頭,大半塊墓地終於來到了陶夕的墓地前。

遠遠的便看見陶夕墓碑前坐著一個人,那人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毛毯,毛毯上放著一本日記,有人撐著一把大黑傘站在他身後。

靜默不語,像是在追憶過去。

顧名城在不遠處站定,看著輪椅上的男人。

“你來了。”殷正霆看著墓碑,疲憊的開口,“不愧是顧長風的兒子,放出那麼多本混淆視聽的日記本,分散我的注意力,削弱我的警惕,將真正的日記本混於其中落入陳梘舟的手中,讓我急於拿到真正的日記本,全然沒有注意到被人盯上,你就是用這本真日記,一路追蹤到這裡的吧,在麻工從陳梘舟的別墅裡拿到這本日記的那一刻,你便開始跟蹤他了。”

顧名城沒言語。

殷正霆苦笑,“可惜來的不是溫颯寒,這小子把機會讓給了你,算是看得上你了,顧長風家的混蛋小子。”

顧名城眉目很淡靜,“正霆先生……哦,不,溫暮晨,我理應叫你一聲三叔,如果我沒記錯,你十六年前死於一場爆炸,屍骨無存。”

殷正霆緩緩搖頭,“我不是你三叔,你是顧家的人,我是溫颯寒的三叔。”

顧名城唇角勾起,“真的是你。”他毫無畏懼的上前,彎腰將手中的白菊放在陶夕的墓碑前,“當年應該是詐死,你在為陶夕阿姨報仇。”

白菊很快淹沒在了雪地上,花瓣輕輕晃動,像是顫抖的頻率,瑟瑟於風中。

殷正霆沒說話。

顧名城說,“北三省那位姓陳,名梘舟的男人被抓了,鐵證如山,這次他翻不了案。”顧名城低眉撣了撣袖口的雪沫子,“該報複的是他,不是麼?何必牽連無辜。”

無辜?這起事件中誰敢說自己是無辜!

殷正霆忽然怒不可解,“當年是誰把夕兒送給陳梘舟的!是顧長風!是你那個喪心病狂的老子!居然把夕兒送去讓那些高位者玩弄!活活虐待致死了!”

“陶夕阿姨是溫暮遲的老婆,溫暮遲都沒有異議,你又何必過不去。”顧名城冷冷淡淡說了句。

他似乎句句帶刺,戳中殷正霆的心死,激怒他,刺激他,戳痛他。

殷正霆猛地看向顧名城,眼裡殺意乍現,“所以他們都該死,為了權勢,為了前途,就把夕兒送上了刑場!”

“那個女人是自願的。”顧名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