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嗎?”殷睿笑,“我見過很多的壞人,如果你這種程度就算得上壞的話,我覺得“壞”這個詞該是這世間最美好的詞了,要好就好成佛,要壞就壞成魔,善惡難分的人,才最可怕,你看電視劇裡,最壞的大.BOSS總能活到最後一集不是?壞也有壞的好,你很好。”

梵音緩緩睜大了眼睛,他再一次和胡大拿說了一模一樣的話,看著他那張像極了胡大拿的臉,內心深處忽然翻江倒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回應大拿,攢夠了錢,回到家鄉,買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子,跟胡大拿地老天荒,她一定會很幸福,也會讓大拿很幸福很幸福。

除了爸爸,這輩子,隻有大拿視她如命,疼她入骨,隻是她不懂珍惜,不夠安分,有那麼多的虛榮心讓她像是風箏一樣飄忽不定。

心酸牽引著淚腺,她仍舊警惕而又冷靜地說,“你是從外麵來的,不可能沒有看過新聞報道……”

殷睿拎著斧頭來到一側的柴房門口,說,“哦,我上個月才從瑞士回來,國際新聞瞭解的多,國內的沒關注,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何況。”他轉臉看她,“我沒見過這麼坦誠的壞女人。”

梵音還想說什麼。

殷睿微微笑,“你有男朋友?”

梵音搖頭。

“那就對了,我也單身,考慮考慮我啊,做我女朋友不算吃虧,我條件還行的。”殷睿說。

她猶自想證明自己配不起他,“我跟過很多男人……”

不等她說完,殷睿說,“幾個?”

梵音數了數,“三個……”

殷睿眉梢一挑,好笑道,“我談過六個,咱倆誰多?”

“不一樣的。”梵音猶自解釋。

殷睿大概是拿她沒辦法了,這女人很固執啊,一邊坦誠著,一邊卑微著,一邊又堅持著。

他說,“嗯,我前女友談過四個,前前女友談過十二個,前前前女友談的物件估計數不過來了,一個月換一個,多嗎?”

梵音一時語塞,她急於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麵袒露在他的眼前,不想欺騙他,沾汙了他,這張與胡大拿那麼相似的一張臉,總能讓她懷著百分之百的虔誠來看待,甚至是匍匐在他的腳邊。

“做我女朋友,我教你怎麼談一場高質量的戀愛。”他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裡,雙腿修長,一副鄰家大男孩的休閑模樣,眉目疏朗,十分的具有親和力,還自在。

梵音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從沒有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上學的時候,倒是收到過很多情書,可是那時候狼狽的奔波於溫飽之間,哪有精力談情說愛呢,大拿把她保護的那麼緊,幾乎杜絕了那些男生的靠近,此時此刻,當有人如此這般的對她說,“做我女朋友。”莫名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動和溫暖,像是大拿再一次出現在她麵前,濃濃沉沉的歸屬感,一眼萬年,瞬間淪陷。

討厭發達的淚腺,總是在她真情流露的時候暴露她心底的脆弱,眼淚猝不及防的翻出眼眶,撲簌簌的掉落,怎麼止都止不住,怎麼擦都擦不掉,腦海裡如走馬燈般閃現過她和胡大拿從小到大發生過的一切,大拿烈火中翻滾的最後一幕,彌留之際的血淚,最後欲抓住她卻抓不住得無力,她那麼拚命的想要抓住他的手,還是沒能抓住,隱忍了這麼些年的情緒忽然就崩了,她忽然捂著臉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

殷睿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了一跳,他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千帆閱盡的男人了,這麼些年,什麼樣的人沒接觸過?什麼樣的世麵沒見過?可是此刻見梵音眼淚掉成了這樣,忽然就慌了。

尚小苔正在房間裡背英語單詞,聽見梵音的哭聲,她十萬火急的從房間裡跑了出來,乍然看見殷睿和梵音站在院子中央,梵音正捂著臉蹲在地上痛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尚小苔氣黑了臉,“姓殷的!你是不是欺負我徒弟了!”

殷睿百口莫辯,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越哄梵音哭的越厲害,不哄吧,外人隻當是他幹了什麼壞事似得。

哭聲把殷正霆和麻工都引出來了,殷正霆二話不說抄起柺杖就往殷睿身上打去,“臭小子,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三不準!不準對頌小姐下手,不準試探她!不準輕浮她!你是不是把你爹的話當耳旁風?”

殷睿一臉懵,左躲右閃,“爸,你聽我解釋啊,我跟頌小姐談心呢,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啊。”

“不知道?你肯定又找我徒弟說了什麼嚇唬她的話!吃我一拳!”尚小苔呼呼嚕嚕的甩著拳頭就向殷睿打來。

殷睿敏捷的閃過身子,一院子雞飛狗跳的場景,梵音哭著哭著,忽然起身往偏房裡走去,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院子裡傳來尚小苔一驚一乍的聲音,“有本事別拿你的那套拳腳功夫還手,站在那裡讓我打!敢欺負我的徒弟,就是不給我麵子!就是欺負我!這年頭,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也不看看主人是誰!啊呸!什麼狗!什麼主人!敢動我徒弟,我要打的你滿地找牙!”

“尚小苔,我是你哥!”殷睿清冷的聲音傳來。

尚小苔氣鼓鼓,“是我哥怎麼了!是我哥就能欺負我徒弟嗎?做人師傅的第一要素就是要護短!有本事站那裡別動!”

乒乒乓乓,卟卟噔噔,風風火火。

有敲門聲間歇傳來。

梵音急忙擦了擦臉,開了門。

殷正霆出現在門口,他慈祥的笑,“方便聊聊嗎?”

梵音倉促的點了點頭,將殷正霆讓進了房間,尊敬而又無措的搬出了火盆放在殷正霆的麵前,“讓您擔心了。”

殷正霆看著她蒼白的臉,“是不是勾起你的一些傷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