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意識到什麼,短暫的愣怔後,柱子抬起頭來:“青禾,來了?”

葉青禾被柱子的模樣嚇了一跳。

雙眼佈滿紅血絲,眼圈青黑,面板又黃又皺,鬆鬆地掛在臉上。

短短兩日不見,竟像換了個人。

她有些愕然:“怎麼會弄成這樣?”

柱子咧嘴笑了笑,說話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底氣全無。

黃學拍拍他的肩膀,接過話茬:“是為了救莊大夫。”

“柱子尋葉常文父子尋到很晚,恰巧路過濟世堂,聽到裡面有打鬥的聲音。”

“發現有賊人要害莊大夫性命,柱子背後襲擊,救出了他。”

“此後柱子帶著莊大夫東躲西藏,精神無一刻不是緊繃。”

“他太累了,累得無法放鬆,再歇歇,興許就能睡著了。”

葉青禾聽得後怕:“怎麼不去衙門?”

“去過,沒走近就要抓他們,衙門和賊人是一夥兒的。”

葉青禾眸子微眯:“半夜襲殺?真沒有王法。”

“世道亂了,官與賊無異。”村長走進來,吐出一口菸圈:“我擔心的是,莊大夫的下落遲早會被他們查出。”

屆時,黃水村也將被牽連。

“莊大夫,你不能起啊,你得休息。”

這時,外頭有了動靜。

幾人忙走過去,見莊嘉正掙扎著起身:“我不能連累你們,讓我走吧。”

“躺著!”村長瞪起眼睛:“身子成什麼樣兒了,還犟。”

莊嘉不聽:“事關重大,我會害死你們的。”

村長擰著眉,還要說什麼,被葉青禾攔住了:“黃學,你們先離開。村長,你留下,我們和他聊聊。”

屋裡沒了雜人,葉青禾開門見山:“你把手頭所有能治瘟的藥都給我了,你存了死志。”

莊嘉別過頭去:“不是。”

“外頭人多眼雜,此處又與北河村一山之隔,你的下落應該已經被衙門知道了。”

莊嘉驀然瞪大雙眼:“你……知道?”

“只是懷疑。”

莊嘉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彷彿認命:

“縣令夫人不會生育,卻帶著個三月大的孩子住在普度寺。”

“那孩子我認得,是北河村老陳家的,北河村出事兒那天,老陳夫妻還來過濟世堂。”

“幾天未見,孩子怎就成了縣令的?”

“除非,北河村是衙門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