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江清吃了午飯,再到下班。

她一步一個腳印的離開了公司,欣賞著街道上平日裡從不駐足留意的自然風光。

從何時候開始,心頭總是有種難言的不安,她不知道。

腳踩在石子路上,突然就不想去參加這個晚宴,可已然無法退步,她的身影漸漸走遠,消失在公司門外。

走往回家的方向,但家不在那裡。

錢先生來的很準時,六點半時門被叩響。

帶來了兩件裙子——白色、黑色。

要是拼到一塊的話,那應該算是黑白雙煞了。

淦江清沒見過高階的衣服,沒吃過細糠的野孩子,這樣的想著。

兩件都是半遮半露的吊帶裙,裙擺長度到膝蓋。

東瞧西看過,不為難她自己,選擇去問水縈紆,“我沒去過這種場合,你覺得我穿哪件比較好?”

“按你喜歡的來。”

“好。”她聽從僱主的意見,拿著衣服進了臥室,想到客廳裡放著一個大活人,關嚴了臥室門,房子太破,沒反鎖這個功能。

以前應該有,反正她從沒見過就是。

客廳的水縈紆打量過整套房的佈局,總結來說,戶型應該是在二十平米左右。

廚房的用具和洗衣機堆放在一塊。

臥室的門把手傳出一道“咔噠”的聲音,循著聲音瞧去。

一身黑色的晚禮服穿在身上,可見的鎖骨線條是長期吃不飽飯餓出來的。

把長到肩胛骨的頭發盤成丸子頭,梳在腦後,額前的劉海遮住的眉毛,在不修剪的話,就要進眼睛了。

“這一套衣服合適嗎?”

水縈紆沒直接回答,“你喜歡的話就穿這一套。”

“我喜歡這一套。”淦江清答的很幹脆,選黑色的原因很簡單,懶得在去換裝。

只要僱主沒有強烈的反對情緒,就算讓她穿個尿素袋子都無所謂。

但這是不可能的。順嘴就是一萬塊錢的人,上哪見過尿素是什麼東西。

——

淦江清亦步亦趨的跟在水縈紆的身後進入的宴會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場面是觥籌交錯,金錢帶來的紙醉金迷,強烈的沖擊感撲面而來,屬於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她倒是沒多留意宴會整體的設計,只選了角落的位置,安靜的坐著。

相談甚歡的豪家、名門,說笑、喝酒。都與她無關。

淦江清用手支著下巴在打量一株植物,眼前的品種是她從未見過的。

今天第一次。

百無聊賴的數著花朵的瓣數,就有人自找沒趣的過來搭腔。

“請問你是一個人嗎?”

從神遊太虛的感悟中抽離,正襟危坐,淦江清眼前站著的男人氣質溫雅,嘴角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

“我是人,我是四個半個的人。”她答。

“四個半……四個半個……”男人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意味不明的輕笑出來。

淦江清覺得那屬於尬笑的一種。

男人接著問,“你的同伴我能見一見嗎?”

聽到問詢,頓時警覺起來,在腦裡回憶起錢先生是否要求她保守兩人的僱傭關系,只記得是讓她在宴會上當一個透明人就好。

思緒回轉,仰上男人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的目光,“他前不久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