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淦半夜(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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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掃晴婆嗎?”
“那是你媽媽為你織的,我不要,我不需要你的回禮。”
她抬手,將粘黏在唇邊的發絲挽到耳後,“東西是我主動送你的,它和時光機一樣,即便是有什麼,這條路也是我自己選的,沒人逼我。我不會因為出了事怨恨你,也沒想過在送你東西的時候要收回什麼。”
“掃晴婆的作用阻止雨的降落、祈禱晴天的出現,希望它能把你身邊的烏雲全部掃除,無病無災無難無痛。”淦睡從衣兜裡掏出玩偶,巴掌大的掛件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
“謝謝你的祝福。”
柳贈沒接,她把雙手插進衣兜。
柳贈抬手告別,“明天、哦不,明年見。”
“再見。”淦睡回道。
柳贈站在原地凝視著那道離開的背影,心緒變得複雜起來。淦睡說上一年12月份是他母親去死的二年,那今年就是第三年了。
而她的爸爸也無幸遇見今晚除夕夜的煙花。
仰頭望著頭頂高懸的月亮,不到兩個小時前,她曾經透過淦睡書桌前的玻璃窗,也月亮見過面的。
一開始的套近乎,是別有目的。
她向來是一個對待他人時共情心少得可憐的人,很難去共情淦睡的遭遇,最多也是唏噓同情,只是“同情”這個詞說起來讓人很好接受,但是用露骨一點的說法,那就是“可憐”。
對一個身世悽慘的人,心懷人道主義的憐憫。
柳贈一直會談到月亮,卻從未真的去認真注視過,除了透過玻璃的那次以外。
再度細細的凝視著月亮,才發現自己是可以對他的遭遇産生共情的。
想要真正的做到共情就需要按照對方的出發點往下走,這是一件很難的事。
感同身受太難了。
但這一系列的意外,陰差陽錯的,柳贈在淦睡的身上找到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似感。
禁不住去想,他是不是在每個黑漆漆的夜晚走在回到家路上,抬起頭是明潔月光,低下頭是一段長到沒有盡頭的水泥路道,身後是家家亮起光的視窗下傳出的歡聲笑語,眼前是他一人在走的黑漆街道。
比起考慮別人,她更關心自己。
今晚自從進了淦睡的家門開始,就陰差陽錯的想到了許多物理的知識點,比起思慮那些高考都不會用到的知識點,她更加清楚另一件事。
正如祖父悖論提到的觀點一樣,柳贈16歲的身軀中承載的是24歲的思想,她現在行為處事的出發點是由上輩子的經歷所堆疊而成。
可若是她現在做出的事情與16歲的經歷是相違背的話,那就會重新塑造出一個全新的24歲的柳贈。
未來就是一條射線,而她正站在原點的位置瞭望未來。
從現在開始往後推斷,未來24歲的柳贈又是由從前所發生的一切堆疊到了一起而組成。
我殺死了祖父,我的爸爸就不會出生,也就不會有我。
那我又是怎麼殺死了我的祖父呢?
太陽光照射到地球上需要八分鐘,聲音在15c的空氣中傳播速度是340米秒,聽到的每一句話,來自過去的某個時刻。
歷史不可改變,是過去的觀念塑造著處事的思想,也是現在的靈魂束縛著所受的經歷,不論如何努力的扭轉過去,歷史的行走軌跡都將自行恢複,與此刻實現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