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

過年前要說還有印象的記憶,那就是期末考的三天前,教室裡發生的事情。

因著要考試了,體育課改成了自習,教室裡管控學生紀律的只有紀律委員。

講臺上陳與商似有似無,沒人去管他的存在責任,班級還是亂哄哄的一片,說話聲中混紮著座椅的碰撞,有種農民階級將起義造反的苗頭。

“都安靜!”陳與商加大聲量,緊繃的表情讓說出的內容更有說服力,“你們誰說話就說明誰暗戀我。”

霎時間,吵鬧的班級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不小心給按下的暫停鍵,鴉雀無聲。

似乎真的成了誇張句式裡“針落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一般。

紀律委員懵了片刻,沒想到這句話的份量這麼的重,“哎哎哎!你們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

“你們這樣我很尷尬的,”他環視人頭攢動的教室,目光落在低著頭的付遺身上,“同桌你說句話唄。”

認真擦拭鏡片的付遺並沒仔細留意、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是聽到同桌在喊她。

抬起頭,視線模糊不清,講臺上的人影朦朦朧朧,但還是下意識應了聲,“啊?”

她沒聽清他剛說了什麼。

此情此景,一道聲音突兀的人群中炸響,裡面的笑意掩藏不住,“對,乖兒子爸爸愛你。”

暫停鍵被人給按掉,班級的吵鬧換了個形式,成了鬨堂大笑,陳與商笑罵回去,“大逆不道了啊。”

其後,又有幾個人緊隨著開始了認親儀式。

柳贈偏頭撇了一眼,淦睡全程將頭埋在題海中。

七班有個小靈通,知曉許多的事情,班主任還沒通知下來,班裡的一部分人就得了天機。

小靈通叫段徐行,是體育委員,也是自習課上叫的最歡,是認親隊伍裡的第一個。

大門上傳到可以響徹靈魂的敲擊聲,鬧騰的班級被班門口出現的人嚇的失聲,以一己之力震懾住了全班學生的吵鬧。

任初靜把課本捲成圓筒狀,在門口的大門上用力的敲擊,“全樓層就你們最吵,要不是這裡是三樓,你們是打算把天臺給掀起來了是吧?”

“砰砰砰”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班級裡,原本的嬉笑聲消失的不留下一絲的痕跡。

任初靜直指後排的窗臺,“段徐行你坐在窗臺上幹什麼,是打算飛嗎?”她的手指在空中劃了一下,似要以指為刃,撕破空氣。

她指著後黑板,眼中的火差點、點著眉毛,“滾到後面站著去!”

段徐行老實巴交的站在後面,靠牆那側的後排,有兩三個學生在對幸災樂禍。

看著他們,段徐行忍不住想笑,抬起眼皮,覷了一眼前門站著的班主任,立馬變得一本正經,他輕咳一聲,用出了軍訓時站軍姿的姿態。

任初靜站在教學樓的走廊上聽到吵鬧聲,走進一看,發現撞在自家的槍口上。

剎那間,臉色跟變戲法似的,黑臉黑的就如學生寫在試捲上的字,白紙黑字。

眉眼染著冷意,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手上拿著上節課上用過的語文書,“你們在吵就別下課了,好好待在班裡上自習。”

每一個學生都低垂著腦袋,就連呼吸也不敢加重,更別說誰敢抬頭,沒人想要被殃及池魚到。

班級裡的吵鬧在此刻看來就像從未擁有過一樣,之前的嘰嘰喳喳,好似一場幻覺。

正在這時,安枝玉也走了過來,有些驚訝,“你怎麼站在這兒?”隨後探頭往班裡掃視一圈,又扭過頭,“你這是?”

“沒事。”郝靜初神情淡淡,沒多說,見有老師過來盯自習,也就放心的轉身離開了。

安枝玉拿著手裡的保溫杯和課本,擱在講臺上,察覺到講臺下的學生每一個都安靜的不像話,他不明所以,“你們這是把你們班主任給惹生氣了?”

“老師,我們老班的脾氣一直這樣嗎?”有人問。

安枝玉沒說話,偏頭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看。

“我們現在就好像街頭碰面,打算密謀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這次說話的是陳與商。

他笑了笑,身上盡顯彌勒佛的氣質,“我要是和你們街頭碰面的話,你們這麼對人,我得多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