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妍（2）

姜姝妍2）

後來她告訴我，她自出生之時，便有國師檀蘇子佔蔔出她有帝王之象，事實證明，她從小天姿聰慧，九歲那年，天子秋圍，她騎上一匹白馬，手持一柄小弓，大殺四方。

“其實我回去時一樣獵物也沒有。”她朝我笑了笑。

“怎麼會呢？”我有些狐疑。“你方才不是還說，回去之後你父親對你贊賞有佳，還廢了你皇兄的儲帝之位，封了你為儲帝？”

她搖了搖頭，沒有接著我的話回答下去。

“父帝說我生來尊貴，命中註定帝君之位是屬於我的，可我卻總覺得搶了皇兄的帝位，我很對不住他。”

我自是曉得她不想告訴我沒有獵物的原因，恐是她的傷心之事，遂也不再搭話，蹲在一旁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他卻說無妨，但神色中的那份傷感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他向我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強，只告訴我“阿妍，天生帝命，尊貴無比，卻也要以天下為己任，大兄只願你平安順遂，勤政愛民，讓姜虞國國泰民安，這便足夠了”。”

她有些苦笑，又繼續道：“可後來呢，再我登基的第三年，他反了。”

她笑容滿面，可那笑裡有幾分薄涼。

“那日他站在大殿上，撩起披風，隻身坐在龍椅上，掀起的風劃過我的面頰，十分嗖涼，我卻又覺有些解脫。”

“我記得我跪在臺階下，望著我坐過無數回的寶座，自覺可笑。”

“有什麼可笑的，從古至今，又有誰不喜歡那個位置？”我終於開口問她。

她看了看我，又不笑了：“笑我明明知道皇兄喜歡，他在意那個位置，卻還是搶了屬於他的位置，笑我真的信了他的話，太過天真。”她道。

頓了頓，又聽她的聲音帶著些委屈的哭腔：“其實我並不喜歡那個位置，只是皇兄說他希望我勤政愛民，他希望我令姜虞國泰民安，我便為了他，做這個明君，他從不與我爭搶，只要我喜歡的，他都讓了我，卻唯獨這次，他並未讓我。”

她泣不成聲“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有些寒涼，他卻並未讓我起身，只是冷眼看我，眼中盡是涼薄。”

“他十分生疏的叫我皇妹。”

“他告訴我，自父帝廢了他那一刻起，他便恨我，他恨我搶了他的一切，父帝，母後對他的愛自我出生起，便都給了我，小時候，他也是喜歡我的，他什麼都能讓給我，卻唯獨帝位不能。”

“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呢？”

她搖了搖頭：“我只是問他，大兄可還記得開平的乳名嗎？他卻然是怔住了。那是我最後一次叫他大兄。”

“他說他不會殺我，命人將我關入了冷宮。”

良久，她笑了，笑的那樣悽美：“我恨，恨我生在皇家，不能像普通百姓一般有人情。”

“那崔以辰呢？你說他是你夫君，他去了哪裡。”我不知這為皇夫為何不在她身邊，只是覺得應當想要他在她身邊陪她的。

她有些可憐，絕望的眼神中閃爍著豆大的淚珠，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