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妍1)

關於太傅的事情,在我見姝妍的第一面,她便同我講了一講。

“落花流水自知意,莫待無花空水流”她有些黯然失神,那份落寞鑲嵌在黑眸中,讓她本就清冷的面容又多了幾分悲涼。

彼時我正研究一個青瓷,不甚打碎了它,雖是買來的樣品,卻也花了我不少現大洋。

瞬時被一團青煙包圍,朦朧中一道金光閃過,竟襯入我體內,待見群花向我飛來,又飄向遠方,似是在指引著什麼。

那時她站在一片花海之中,繁花四下飄落,連著地面,覆蓋上了一層厚厚厚的花被,飛花落紅遠處雲煙相稱,道是春光流瀉,渲染了她的身影。

回眸間,落花浮上了我的肩頭。我輕輕拾起一片花瓣。又將它捧在手心細細端詳。

一陣清風徐來,使它從我掌心飛出,漂浮向前,我順著它的方向望去。

卻見映入眼簾的身影越發清晰,又有些模糊。

我無法看看清她的容顏,只是聽到她向我問好,向我介紹自己。

她告訴我她是姜虞國的帝姬,名叫姝妍。

我從未聽說姜虞國,只問道,中華上下5000年。夏商周秦西東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和十國遼宋夏金元明清,卻從來沒有一個朝代有姜虞國。

卻聽她如銅鈴般清脆的笑聲。

“世間陰陽合抱,平行於蒼穹之間。姜虞國並不存在於此空間。”

平行世界嗎?我似是有些明白了。

“我本無意佔你身軀,不曉得如何會來到這裡。只是蘭絮師太說過,送我到此處來,才能瞭解我的因果。再不排徊於忘川之中。”她的語氣有些清淡,似是不帶有任何情緒。

我感受到她眼中有些光芒。說來也怪,我雖看不清她的面色,卻也不知為何能看見,她那漆漆的黑眸。她的眼神中閃過點點淚光,倒為她那黑眸添上了些色澤,不再顯得那般悽涼。

見她有些傷神,我不知如何安慰她,於是轉移話題。

“我一向以為忘川只是傳說。卻不知曉真有此地。你說你停留於忘川之中。我倒是好奇,那裡是什麼樣子?”我悻悻的開口。

聽她有些悲傷又不失笑聲的道:“那裡很美,彼岸花開滿了每一個角落,點綴千萬亡魂帶來的悽美,忘川河散發著點點星光,照亮著四方天際,為哀魂帶來些情傷。”

頓了頓又道:“河畔渡船的泣滄爺爺最喜歡同我講些個故事,他同我說像我這樣不懇相忘的人有很多。”

她似是又笑了:“他同我講,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位年輕的公子,那公子膚如凝脂,紅唇美白,竟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她遂又掩了笑意,話語間露著些幽傷:“大概也是個多情之人,流漣於忘川河間,不願離開轉世。爺爺便時常與他話嘮,當問他為何不願離開時,他很久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幾許時辰,他幽幽地開了口。”話傾,她又沉默了一會兒。

“他說了什麼?”我問,便聽她笑了笑,又有些傷情。

“他說,那日她為我擋下了一劍,我才發現,十幾年耒,我心中懷著對天下人的愛,卻獨獨忘了,她只也是初長成的少女,也需要愛與被愛。他停了停又道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我卻從未懂得去愛她,我只願在忘川之中與她相遇,親口:告訴她,其實我喜歡她,真的很喜歡。”

“你怎麼知道她在忘川?說不定,她早就忘了你呢”泣滄問他。

見他眼神堅定道:“因為她說過,她不會忘了我,直到她親口聽我說我喜歡她。”

他又有些淡然:“若是她忘了也好,至少無憂無慮的重活一世,或有一些尋常少女的歡喜。”

泣滄搖了搖頭,望向遠方的一片漫珠沙華,又悠悠搖船駛向遠去,但見少年回眸,卻聽泣滄聲音傳來“彼岸花開,花開彼岸。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相念相惜不相見。”

少年背靠石巖,雙手無意識搭在一朵漫珠沙華上,眼角有些淚痕劃過,淚珠滴落在手心,喃喃自語:“你曾說蒼生與你何幹,身為臣下,我以為你冷血無情。到現在我才發現,身為丈夫,你的心裡真的很小,大抵只能容下我一個人罷了。”

“後來呢?”我有些好奇他的結局,她卻不再說話。

良久,她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只是我好像知道他是誰了。”

“誰?”

又見她伸出手來,一片櫻花散入她的掌心,她這才輕聲地道:“大抵是崔以辰吧。”

“崔以辰?”

她笑出聲來:“他是姜虞國太傅,亦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