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的目的不是隱忍本身,而是期待著釋放的那一瞬。

桑德崖也是如此,在接到左吳的訊息,來到這裡後。

一方面被左吳塞了去虛空中監視那些科技獵人的任務;另一方面,他也費著心神,著手準備讓左吳在星海聯盟加冕的事宜。

軍團上下無不期望著皇帝的歸來。

羿裔斯將軍這麼安排,順應著軍團所有將士的人心,是左吳本質上的出逃被將軍解釋成他另有安排後,所必須做出的粉飾。

以及,桑德崖也不是唯一一個在為可能的加冕而忙碌的人。

羿裔斯的心腹幾乎都領到了任務,首都那邊、帝聯內部幾個重要的行政星系中、官僚階層裡甚至某些相鄰政權內,都有軍團人員在奔走的身影。

桑德崖被部署在星海聯盟這邊,是看起來最有希望成功的那個,心中的壓力自然沉重無比。

時間流逝中,因古老星門的影響,軍團的所面臨的形勢愈發嚴峻;左吳交代監視科技獵人的任務也不可能省心。

在這邊還要和帝聯駐紮在星海聯盟的人員鉤心鬥角,想辦法壓服與軍團沒有統屬關係的他們,讓他們獻上在這裡耕耘了多年的資源。

還有在壓力下所隱隱生出,不確認左吳是否對加冕感興趣的懷疑;還有左吳放著古老星門的事不管,去見一個燎原人,而給桑德崖他造成的不安。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本性認真的無毛牛頭人心力交瘁。

這讓桑德崖所展露出的,就是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在左吳乃至將軍面前有些失態。

但自左吳明明白白說出他想加冕的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此時。

桑德崖的氣息變粗,無毛的面板開始泛起紅潤,許久未曾休息的身體迸發出驚人的鬥志,他躊躇站起,想去揭開自己一個又一個佈置。

左吳在視界中看到了桑德崖的行動,伸手阻止:

“等等,三天的時間太長,我等不及,羿裔斯那邊也不行,按一天的時限來可以嗎?”

無毛牛頭人愣了一下,他的理性在思索“一天”之內就能完成一切的可能性,其身體已經直覺動起,開始飛速聯絡最近這段時日所佈下的關係網。

直到幾封簡潔有力的郵件如雪花般散出後,桑德崖才恍然回過神來:

“陛……陛下,一天的時間實在有些來不及;加冕需要昭告天下、要舉行加冕的儀式、要告慰先任的皇帝們,以示是從他們手上接下的正統衣缽。”

意外地復古。

左吳抓抓頭髮,皺眉:

“告慰以前的皇帝這一步去掉,除非帝聯能再找一個純血人類,否則‘正統’這一步根本不需要提……嘿,真能找到我也省心。”

“好,好的,”

無毛牛頭人摸了下被截斷的角的附近,這是他在模彷人類擦汗的動作:“可就算這一步刪掉,也還是需要兩天左右。”

左吳抱手:“那把舉行儀式這一步也去掉。”

“不行!”桑德崖語調拔高,片刻後意識到失態,急忙低頭:

“恕罪,陛下,儀式這一步必須要有;是帝聯乃至銀河上下對您加冕的確認,也是您對自己身份轉換的確認!”

“帝聯的古話是‘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如說皇帝這個職業有一半的工作都是圍繞儀式來進行的!把這一步做好,其他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

就是這一步最麻煩。

左吳還是想盡快:“關鍵是別人對我的確認,和我對自己的確認,對吧?”

“沒錯……按我的淺見是這樣的……”

桑德崖有些怯怯,潛意識中,眼前的左吳離他越來越遠,即將成為高高掛在天上的那個圖騰。

這態度的轉變沒引起左吳的注意,倒是一邊的列維娜若有所思;女僕漸漸感受到了“皇帝”兩個詞的重量,和那日左吳登上月亮的穹頂時如此相像。

彼時,軍團為了左吳,將靜謐行星的月亮都切割成了金字塔狀的階梯,最上面的那層像高處不勝寒的廣寒宮般,足以睥睨眾生。

只將其當做軍團總指揮的就任儀式,似乎太浪費了些。

左吳似乎與精靈想到了一處,他歪頭:“把儀式拆成兩份,面向大眾的和麵向我自己的。”

“大眾這一份,就用之前你們在靜謐行星給我安排的儀式湊湊數,把錄影處理一下,直接當做正式的儀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