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估計是不行啊。”

葉渝州苦笑,心說你哥我當初真最用功讀書的那回,也就考過一個全省第一千六百三十二名而已。

“可惜。”李映月因為哥哥考不成狀元有些遺憾。

“是呀。”葉渝州點頭表示贊同。

此時,前頭長方桌後,老說書終於“冷靜”下來了。

“雖然不提解法,略嫌空洞,但是大體準確無誤,且有遠見,謝公無愧當世大才也。”

這就是老頭對記史人新年公開注的評價了,只一句,說完後,他朝前伸手示意:“你們想問什麼,可以開始問了。”

短暫的集體愣神後。

“本朝太宗,如何?”一名聽客略帶試探,小心翼翼發問道。

“太宗聖明。”老說書快速而簡潔道。

大概是這答案太過簡單直接了,又或者,因為完全沒有出現想象和期待中的“忤逆”言論,問話的聽客顯得並不滿意,想了想說:

“自古而今,凡是皇帝,都說聖明。”

“但是,太宗是真聖明。”

老說書說話間,朝高處虛行一禮,繼續道:

“老夫平心而論,太宗陳榮,不論文治武功,品行智略,皆完全當得聖明二字。我大周朝雖然明面上說是自高祖而始,但是我想,就連在座各位,心裡都很清楚,這周天下,其實就是太宗打下來的,若不然,高祖親生十三個兒郎,又憑什麼,會把皇位傳給一個養子?”

“那確實,不傳不行。”一名聽客接話,肯定道。

“且我大周建立之初的局面,民不聊生,百廢待興,僅十餘年,便初現繁榮再興之徵象,這些,難道不是太宗治理之功?”

“是,皆是。那先生以為,太宗憑這一身功業,可入史書聖君之列否?”

“不能。”老說書果斷否定。

“為何?!”

“華夏自秦帝以後,所有非一統之君王,都沒這個資格。”

說罷這句,老說書稍作停頓,緩了語氣,才繼續道:

“老夫不知道謝公史,聖君列傳會如何編纂,但若我來寫,我是瞧不上他的。”

臺下沉默。

這一問,關於周太宗陳榮的評價,該誇也誇了,貶也貶了,兩頭都評的有理有據,到此無疑可以告結。

客商們這一次的沉默,不是因為不滿意。

相反,作為升斗小民,他們此刻覺得,這節目簡直太過癮了,只不過這種過癮和痛快,並不適合用喝彩、打賞來表達。

他們難得一次可以聽到這些東西,更難得可以這樣放肆參與其中。

反正是在這偏遠的小土城,說了也傳不到上面去,反正那老說書的都絲毫不怕,反正已經有人上來就把太宗皇帝問了……

“那陸魚招呢,如何評價?”這一問,聲音出得七零八落,竟是好幾個人同時開口問的。

因為對於大周子民而言,既然提了太宗,他們自然而然就會想到陸魚招。

兩者之間的關係,大概相當於張子房之於漢高祖,但是關聯度還要更密切,陸魚招一生為太宗做的,或也更多。

陸魚招,字玄機,大周立國時期謀主(操國之大略者),兵主(主征伐軍事者),開國右相,鑑天閣的建立者,兼首任閣主。

傳說中可以和太宗皇帝互相彈腦門的存在。

“陸魚招麼?”

老說書低頭沉吟,也不知想的什麼,隔了有一會兒才抬頭,悠悠道:

“若以天下執棋者論,三百年內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