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毀屍滅跡(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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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突然獲皇帝賞賜,她就好奇地問過蕭呂子和父親武德軒,自己究竟做過些什麼才得以得此隆恩,於是,便從他二人口中陸陸續續聽說過一些自己曾經的“豐功偉績”,所以,當此刻腦中閃過這些場景片段時,她不僅不覺得恐慌,反而有些許想起往事的欣喜。
相比記憶中那些支離破碎、殘缺不全的軀體,面對眼前這一具起碼完整的,沒有鮮血的屍身,她更無一絲恐懼可言。
見仵作停下了手,全哲問道:“怎麼樣?”
仵作回道:“回大人,此人的確是自縊身亡,所用繩索乃是他自己的束腰帶,除了手臂上有一處淤青,其他部位並未發現傷痕,他的衣服夾層裡有三張百兩銀票和一些碎銀。”
柳奕之詫異道:“一個士兵,身上何來這許多錢?”
全哲道:“現場還發現何物?”
言虎回道:“回全大人話,現場除了一根他用來自殺的腰帶,在草叢中還發現一個散亂的包袱。”
說到此,他將一個藍布包袱放在桌上開啟,只見裡面除了一些換洗衣物,並無其他物件。”
柳奕之輕嘆一聲,道:“先縱火,後自殺,線索全斷了呀。”
“我看,未必是自殺。”
突然傳來婧兒波瀾不驚的聲音,眾人齊齊向她看去。
仵作道:“這位小姐,老夫從事仵作三十餘年,他乃縊亡定不會錯。”
婧兒微微一笑,道:“先生誤會了,婧兒並非說他不是縊亡,只是覺得他或許並非自縊。”
仵作一愣,有些不悅地問道:“小姐此言是何意思?”
婧兒衝他微微一笑,卻並未急於回答,而是轉而問言虎,道:“請問言將軍,您剛才說,在他附近除了這個包袱就沒看見其他東西,婧兒想問一句,可曾看見他腳邊有什麼石頭啊,木樁之類的東西?”
言虎怔然,想了想,說道:“那處位置乃是個小樹林,林中多草,少石,只偶爾有幾株大一些的樹,在他上吊的地方,我們都搜尋過,確無任何多餘的石頭或者木頭之類的東西。”
婧兒點頭道:“既如此,我想說的是,一個想毀滅證據的人為何要逃跑?一個想逃跑的人又何必冒險燒庫房?一個想自殺的人為何還隨身帶著換洗衣服?為何他在臨死前不是將行禮放在身旁,而是隨手丟入遠些的草叢中?一個想自殺的人身上為何帶這麼多錢?還有,既然腳下並無可踩借力之物,他又如何將自己掛到樹上去的?”
婧兒一連幾問,令在場眾人皆面色大變,仵作狐疑道:“或許他踩過的東西滾落到其他地方也未可知呀?”
婧兒道:“先生所言有理,那麼還請將軍派人去檢視那株大樹下的草地有無壓痕便知,如今剛入春,新草萌發,正是草青葉綠的時候,若有重物壓過,痕跡當十分明顯。”
婧兒話音剛落,柳奕之即刻對言虎說道:“你親自帶人再去現場查驗,務必要仔細些,看看還有什麼遺漏。”
“末將遵命。”言虎即刻提劍而去。
婧兒衝著仵作微微額首,道:“先生勿怪,婧兒也是大夫,可否讓我也來看看?”
“……婧兒?”仵作微微一愣,略一遲疑,問道:“莫非,你就是三生醫館的武可馨武婧兒小姐?”
婧兒矜持一笑,道:“正是。”
仵作直勾勾盯著她,滿眼的驚訝之色,口中喃喃道:“難怪……啊,小姐請自便。”言罷忙退至一旁。
“多謝先生。”
婧兒不卑不亢,點頭致歉,又自袖袋中取出一塊藍布,矇住口鼻,在腦後紮了個結,走上前去,輕輕開啟那人的衣服仔細檢視,不放過每一寸肌膚,便如仵作所言,果然在他手臂外側發現一處淤青,目光順著他手臂向下掃過,見其食指指甲前端微紅,似有異樣,忙自一旁取了仵作用的銀針來,自他指甲縫隙中挑出一些極其細碎之物來。“
仵作探頭細看,問道:“這是……”
婧兒細細打量,說道:“先生,您看,這是什麼?我怎麼覺得像是……肉?”
仵作眯起眼睛仔細看去,驟然驚道:“小姐所言正是,這,應該是面板上的肉啊。”
仵作忙取了一塊白布來,婧兒將針尖上的“肉”輕輕抹在布上,又檢查他其他指尖,果然又在中指的指甲縫裡發現同樣一小塊。
婧兒道:“這些是在人面板上抓出的肉,而他自己身上卻毫無傷痕,很顯然,這些肉不是他的,而是旁人的。”
“旁人的?”柳奕之道:“婧兒的意思是,他是被謀殺的?”
婧兒微微頷首,“不排除。將軍,您看他這手臂外部的傷痕,看似不過是一塊淤青,但是這淤青卻是呈現長條形,而且是橫在手臂部位,宛如一個人的手掐住了他的手臂這樣。”婧兒一邊說一邊比劃。
仵作道:“婧兒小姐這一說果然是這樣,恕老夫眼拙啊,居然沒看出來。”
婧兒道:“先生毋庸自謙,只是婧兒曾經被人這般掐過手臂,手臂上傷痕便是這般形狀,所以才能辨認出來罷了。”
說到此,她自己卻怔住了,這話從何而來,她不知道,她就是這般衝口而出了。莫非從前自己真的經歷過?她突然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