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外,又是一道霹靂劃過。

與此同時,驟雨抽打著地面,雨飛水濺,迷瀠一片。

在緊隨而來的轟隆轟隆聲的映襯下,奉天殿內,氣氛顯得很是嚴肅。

左督御史陳鎰的話一講完,滿朝文武百官,王迪入眼所見到的,當即便有諸多人的臉色變了變。

雖說陳鎰沒有明說新政弊端到底是啥,但能立於奉天殿內的臣子,一個個的,也都不是傻子。

這種事,在一部分臣子看來,是不能拿到朝堂之上公開講議論的。

若非諫言之人是都察院的大佬,參他個危言聳聽,肯定是少不了的。

“新政弊端嘛,無非是大量財富湧入到大明朝。而這些財富,其中一大部分,又流入到了有權有勢的人的手裡……”

“這樣一來,為歷朝歷代君王所憂心的土地兼併事宜,便不可避免地加速了許多。”

“此種弊端,朕已是知曉,也琢磨出個想法來…不過在此之前,朕倒想問問陳卿,有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可以替朕解憂吶?”

陳鎰身為臣子,他不好直言新政弊端到底是啥,那倒無所謂。

他不行,但身為九五至尊的王迪,是可以隨意講出來的。

其實呢,今日的朝議,說白了,王迪最想要的,也僅僅只是這麼個能引出土地兼併話題的捧哏角色。

只要這個話題被臣子引出來,那今日的朝議,基本算是搞定了。

畢竟,他實施新政的目的之一,便是最大限度地去解決土地兼併一事。

只要搞定了這個問題,其他事,都不值一提。

“回稟陛下,臣不才,臣是遠遠不及太祖高皇帝的眼光與謀略。”

“洪武元年,太祖高皇帝詔令曰:耕者驗其丁力,計畝給之。使貧者有所資,富者不得兼併。若兼併之徒多佔田以為己業,而轉令貧民佃種者,罪之。”

“洪武五年六月,太祖高皇帝作鐵榜九條申誡公侯,嚴禁功臣和公侯之家倚勢強佔官民田產。”

“洪武二十四年,太祖高皇帝規定,公侯大官,其山場水陸田地,亦照原撥賜例為主,不許過分佔為己業。”

“既然陛下已經知曉新政弊端其糾結所在,那麼依臣之見,只要嚴明律法,按照太祖高皇帝當年頒佈的鐵律…新政弊端,便不足為慮。”

自打於第一時間內知曉了皇帝的強國之策以後,陳鎰心裡明白,皇帝的新政,太誘人,誘人到很難將其阻止。

當然了,他也沒想過阻止皇帝新政的實施。

只不過,御史張洪能看出來的弊端,他陳鎰又豈會又看不出來?

然而令人遺憾的就是,過去的這些日子,他思前想後,卻是不曾想出堪比太祖高皇帝的解決辦法。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皇帝嚴格落實祖宗傳下來的律法制度。

如此這般,提出諫言,又給出了合情合理的解決之道,陳鎰自覺,自己對得起左督御史這份重擔。

陳鎰話剛講完,說實在的,滿朝文武百官的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

太祖高皇帝抑制土地兼併的政策,對於他們而言,心裡還是比較清楚的。

只不過,清楚歸清楚,涉及到自身家業的問題,有一部分臣子,尤其是家中良田較多的臣子們,心中有點不舒服,也是在所難免的。

同樣的,還有不少臣子,他們總覺得這事,貌似沒有那麼簡單。

“自洪武元年始,至今,已是過去了七八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