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如此宴席之中,看著談吐風生的漢朝君臣,匈奴一眾使臣只恨自己不是漢人。

當然若是放下幾十年前,匈奴人看到眼前的華貴宴席,恐怕想的是如何侵佔大漢,用武力解決問題。

「恭祝大漢皇帝陛下萬年無疆!」呼延王畢竟是單于庭呼延氏宗主,很快就從盛大的宴席中回過了神,舉杯為劉襄獻上祝語。

「呼延王的美意,朕當領之。」劉襄微微一笑,與呼延王隔空對飲。

「回稟陛下,臣斗膽,懇求敬呼延王一杯。」一名身穿漢朝官員服飾、匈奴外貌的人在劉襄與呼延王相互客套完以後,起身恭聲道。

「可。」

看著此人,呼延王面露疑惑,一時間想不起此人身份。

「呼延王,此為我大漢白題侯,亦是我典客署屬吏。」典客馮敬起身解釋道。

呼延王聽了馮敬的話,瞬間明白眼前之人是誰。正是當初冒頓時期叛漢降漢的匈奴白題王。

「原來是白題王,換了一身衣袍,本王倒是沒有認出來,白題侯莫要記恨。」呼延王舉起酒杯說道,暗諷白題侯背祖棄宗。

「呼延王客氣,在下昔日不過一小王,草原小王多如汗毛,呼延王是單于庭名王,不識得吾自然很正常。」

「吾聽聞近幾年來,草原動盪不安,單于庭子弟多有損傷,本以為無緣再見單于庭之人,今日見得呼延王,不免有些激動。」白題侯飲下杯中酒說道,暗諷匈奴江河日下。

「白題侯,如今漢匈兩國重歸於好,結為兄弟之邦。汝若是思念匈奴,可隨呼延王一同北上。」劉襄沉聲說道。

「回稟陛下,此間樂,不思匈奴。臣自歸漢以來,受諸夏文化薰陶,不願再茹毛飲血。」白題侯恭聲道。

白題侯為了贏得劉襄的歡心,極力的貶低匈奴,抬高漢朝。

只因他當初是與韓王信一脈一同歸順大漢的,可如今雙方的地位天壤之別。

弓高侯韓頹當憑藉參與河朔之戰,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漢軍壇名將之一,韓王信一脈成功躋身軍功貴族行列。

他白題侯烏蘇木卻依舊只是一個普通的歸義侯,在典客署掛個虛職,若不是因為降漢時間早,恐怕早就被邊緣化了。

白題侯必須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在劉襄面前刷存在感,避免自己失去徹侯爵位。

聽了白題侯的話,呼延王的臉色十分難看,來自漢朝君臣的羞辱他能忍得下,可來自匈奴降臣的羞辱是他難以忍受的。

「漢匈乃是兄弟之邦,汝如此挑撥漢匈關係,是何居心?」劉襄不滿地說道。

白題王聞言立馬慌張起來了,看來自己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雲中國尚缺一校尉輔佐雲中郡守,汝便去雲中國磨練磨練,莫要著眼於口舌之快。」

「臣謹遵陛下聖喻!」白題侯面露喜色恭聲道,他本以為自己要完蛋了,沒有想到峰迴路轉,成為了雲中一校尉。

表面上看起來自己堂堂一個徹侯(含金量不高的歸義侯)去擔任一個校尉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可若是聯想到他匈奴降王的身份,這卻是皇帝信任他的一個訊號。

再者漢朝的基本制度之一便是軍功爵制,爵位如同沒有相應的軍功匹配,很難在大漢朝堂立足,駐守邊郡最容易獲軍功。

「爾等使臣中,若是有與白題侯一般仰慕王化者,可選擇居於大漢,典客署會替汝等安排好一切。」處理完白題侯的問題,劉襄對著一眾匈奴使者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