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春秋講究的就是留下餘地,斬盡殺絕相反是一種會遭到譴責的行為。

說白了無非就是貴族覺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互相之間有規則存在,不斬盡殺絕是誰都有落魄的那一天,沒人希望規則被徹底打破,搞到一個絕祀的下場,或是落魄之後徹底沒有了東山再起的可能。

所以,翻一翻史書會發現一點,即便是哪個貴族再怎麼該死,還是極少出現雞犬不留的例子,相反留下子嗣是佔了絕大多數。

講道理,智瑤會破壞一些規則,對於大多數規矩則是沒打算移除。

偉業大到如始皇帝,橫掃宇內之後一樣沒有對六國王室斬盡殺絕。

後世很多人說始皇帝沒有斬草除根是敗筆,不知道的是當時的社會觀念就是那樣,並且沒有考慮一下斬盡殺絕之後,那些原本投降的六國貴族會怎麼樣。

會有人拿後面秦二世時的反叛來證明斬盡殺絕的必要,問題是歷史上不少在離定鼎天下最後一步時,過於苛待舊朝官員而沒將那一步邁出去啊。

每一個時代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三觀和規則,不能一概而論。

智瑤無比清楚一點,自己要做的不就是打破所有罈罈罐罐,受到一些既定規則的約束,去遵從對大目標不是致命相駁的規矩屬於是應該的妥協。

如果智瑤是從一窮二白自己發展起來,除非是一開始就席捲天下,要不然其實也會需要去遵守一些原本就有的規則。這一點用專業術語叫政治藝術。

智氏集結在“譚”地的這個軍團,他們今年不會參加春播,得到命令直接開拔,徑直向著齊國都城“臨淄”逼近。

隨同智氏一個軍團出發的還有齊君壬的梓宮,以及包括闞止在內的一幫公族。他們看上去是那麼興高采烈,以至於連公孫青自殺都被拋在腦後。

是的,人間清醒的公孫青自殺了。他在智氏的一個軍團開拔前,看到齊國公族那麼高興,吶喊了一聲“蒼天”就從城牆上一躍而下,腦袋先著地,死的不能再死。

城牆高七米左右,腳先著地未必會死,腦袋先著地哪怕磕碰不會死,脖子絕對會被扭斷,從而徹底沒有救。

公孫青的自殺沒有引起齊國公族的什麼反應,倒是讓智瑤感到無比唏噓。

智瑤已經告知闞止,智氏肯定會佔領齊國的一些疆土,濟水上游是必佔的區域,會再增加哪些地方後面再看。

齊國的公族不會全是傻子,有些人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更多的是無法奢求更多。

響應會獵要求的只有晉國和魯國,其餘國家暫時沒有實際行動,齊國公族手裡的力量已經喪失得七七八八,他們除了祈求智氏出力之外,自己沒有能力去奪回失去的一切。

在這種前提下,他們知道智氏是狼子野心,可是又怎麼樣呢?

以其失去一切,還能保住一部分就是一種幸運,不對嗎?

另外一點,比起智氏拿去,他們更不願意被田氏奪走。

所以說,真正傻的人或許有,但並不會是全部,壞的結果只是一再權衡之後願意接受的其中一項而已。

不少齊國公族認為那是必須做的妥協,想的是他們回過氣來,姜姓呂氏恩澤了齊地幾百年,哪能是智氏短暫幾年或十數年可以使齊人遺忘,到時候他們有一定實力,再振臂一呼什麼的,或者再邀請其餘諸侯,反正還有機會光復舊土。

智瑤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不能說那種想法錯誤。

畢竟,諸夏之所以屢屢被異族侵奪土地之後還能光復河山,真不是全部憑藉武力,更大的作用在於人心方面。

這一次,智瑤就玩了一次心理戰,帶上齊君壬的梓宮,根本不用交戰就進入“臨淄”城內。

“田氏早已遷徙向東。宗子,田乞往‘譚’乃是矇騙於我?”司馬穰苴突然有點欣賞田乞了。

這一段時間,齊國顯得非常混亂,智氏在齊國的探子有專門在注意田氏,智瑤也知道田氏在做一些準備,不想去阻止罷了。

司馬穰苴有那樣的疑問,純粹是智瑤不會什麼訊息都共享。

真那樣,其實就是一種主次不分,並且也顯得信任太過於廉價,智瑤某天會在這方面吃大虧的!

智瑤沒有回答司馬穰苴的提問,反而說道:“奪佔周邊城邑,便拜託大夫。”

智瑤在做的很多事情經不起聰明人的推敲,哪怕是之前沒想到,看到事件的發展是怎麼樣,肯定能將邏輯鏈搞清楚。

所以了!

別瞎想,總之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