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念過去世,無量無數劫。

黑德蘭的暴動只持續了短短三十分鐘,教祖的哨兵們傳遞謠言,給囚犯們發武器送鑰匙,戰幫之間針對越獄行動引發的挫傷亂象被幾位頭領用一句話消解了。

“呆在風雨飄搖的零號站臺,為癲狂蝶教團賣命,還不如留在大酒店裡過日子呢。”

有時候你不得不感嘆電子遊戲的魅力。

它與其他奶頭樂專案一樣,不光能消磨人的意志,也可以讓任何嚴肅的、恐怖的、烈度極高的仇恨和慾望,都變成平安喜樂的生活。

幾乎在第一時間,暴龍勇士幫和隼幫的恩怨都在一場械鬥裡打完,洪門會盟講武堂的人們就站出來當和事佬,最終把受傷的重刑犯都送去治療。

老管家愛德華和林克一起走出門去——

——衣帽間的《農神吞噬其子》已經換下來,掛上一幅新的畫作,叫《自由引導人民》。

鬍子花白的吸血鬼與門衛大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愛德華說:“勞倫斯·麥迪遜的六個幹部死的差不多了,就像農神吃掉的六個孩子。”

林克說:“還有兩個重刑犯沒死呢。從咱們這裡逃出去的。”

愛德華悵然若失,望著天上漸漸遠去的太陽,從大堂門廊往外走:“杜蘭和茜茜嗎?”

林克點點頭:“她們會回來服刑嗎?”

愛德華:“恐怕沒這個機會,和勞倫斯有關係的人們,大多都得判死刑。”

林克:“真可惜。”

愛德華:“怎麼?你還想著咱們監獄裡能舉辦一場新的婚禮?”

林克:“捷琳娜和傑洛做的蛋糕很好吃,我想再吃一次。”

愛德華:“嘿嘿.”

林克:“你犯了什麼罪?老朋友?我在這裡與人們談情說愛,把黑德蘭和外邊的人們連結起來,在這個崗位上待了很多很多年——我很好奇,像你這個年紀的授血怪獸,怎麼會甘心留在這裡?”

愛德華:“事情很簡單——你要聽嗎?”

林克:“不會冒犯到你吧?”

愛德華:“我的年紀都能當你爺爺了,小林克,雖然你也是鬍子花白頭髮掉光的樣子——卻連一聲[您]都不肯喊出來,這本身就是一種冒犯。”

林克裝腔作勢:“不會冒犯到您吧?”

愛德華大笑著,露出四顆獠牙:“哈哈哈哈哈哈!當然不會!”

林克沉默著——

——等待老朋友去說說自己的過往,雖然這在黑德蘭算忌諱。

畢竟大家進監獄的時候,只要不說自己犯了什麼罪過,就能得到別人的尊重,畢竟這些人渣只會比自己如何狠厲,如何猖獗,如何對受害人施暴,若是哪位真的因為私藏色情光碟就送進黑德蘭裡來,大家聽見這位英雄敘述往事時,也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尷尬。

“我在美洲的一個小鎮子生活,那地方很荒涼,很落後,叫明斯頓,很多地方都叫明斯頓,你也不用在意它到底是哪兒。”愛德華如此說:“在我年輕的時候,有許多土匪惡霸,各個州之間的法律不一樣,治安官管不過來的事情,就要貼懸賞,州政府會僱傭邊境仲裁者,專門清剿荒野中的劫匪強盜。”

林克:“你曾經當過警察?”

愛德華:“不,我只是個邊境仲裁者,不是合乎法理的警察。”

這麼說著,老愛德華比著手勢,就像是抱住一個沉甸甸的大寶箱,笑嘻嘻的說。

“油水很多,你明白的,邊境仲裁者不像治安官,我們可以自由打獵,有殺人執照。”

林克恍然大悟:“哦哦哦”

愛德華點點頭:“遇上厲害的劫匪,說幾句漂亮話就糊弄過去,夥同劫匪一起作案,遇見軟弱的小賊,立刻變成正義使者,拿著他們的人頭去領賞,若是碰見落單的遊商或淘金客,他們就會變成我的盤中餐——這是我以前賴以為生的工作,我自認為自己做得還不錯,還能活著與你說起這段故事。”

林克:“你是怎麼變成授血怪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