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誠如吳浩所說,“不比真德秀,許國到底帶了四千兵過來”,關於這四千兵,吳浩、展淵有如下一番討論——

“我想,”吳浩說道, “許國既然貪婪好色,喝兵血的事情,也乾的不少,在任上又鬧得灰頭土臉,未必有什麼真正的威望——未必能得他的‘舊部’的死力!因此,那一千和州兵,我以為,不足為慮。”

頓一頓,“倒是鎮江兵素有威名,似乎……不可小覷了?”

展淵卻搖一搖頭,“亦無須過慮!劉裕之後,鎮江兵——京口兵便沒落了,所謂威名,其實虛名耳!

“那個,劉裕之後,南朝梁,不是還有個陳慶之嗎?”

“陳慶之?”展淵奇道,“他帶的,是北府兵?我卻不曉得——哪本書記載的呀?”

(鎮江即京口,京口兵即北府兵。)

啊?吳浩愕然,陳慶之帶的,不是北府兵?我記混了?我特麼……我這半桶水呀!又鬧笑話了!

“呃,這個嘛,一時想不起了……”

展淵倒也不追問,“陳慶之帶的,若是京口兵,也不稀奇, 畢竟,深入北朝,多帶些北人,人地兩宜嘛!”略一頓,“只不過,到了南朝梁的時候,京口兵中,還有多少正經的北人,難說的很了。”

“呃,是,是。”

“還有,”展淵笑一笑,“今日之鎮江兵,固然只剩虛名;南朝梁之陳慶之,就算帶的是北府兵,照我看,非但不好同謝玄、劉裕比,甚至, 也未必及得上北府兵的老祖宗蘇峻呢!”

啊?

吳浩再次愕然, 陳慶之以七千兵下數十城,一路開掛,什麼“名軍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如此牛掰人物,展淵卻好似不大以為然的?

他因為剛剛鬧了笑話,說話就加了兩分小心,“不盈,照你看,難道,陳慶之不算……名將?”

“我不能說他不算名將,不過,一戰而全軍覆沒、所下諸城一次過全吐了出來的名將,倒也少見。”

呃……

那個,好像也不能全怪陳慶之吧?說到底,元灝為主他為輔嘛……

展淵繼續,“長風,請你留意,陳慶之北上之時,北朝是個什麼情形?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一片混亂!皇帝誰人做,甚至,還是不是姓元的做,都說不好!陳慶之連下數十城,看似氣勢如虹,其實沒打過一個真正的硬仗,三十二城中,大部分都是不戰而降,都想著,說不定,皇帝就是元灝做了呢?”

“呃,你是說,他們降的,其實是元灝,不是陳慶之?”

“不錯!還有,彼時,北朝的注意力,其實在北而不在南,待北邊的事情——主要是邢杲的事情——消停了,騰出手南顧了,陳慶之就得打真正的硬仗了!結果呢?全軍覆沒,匹馬奔還!”

略一頓,“哦,其實連‘匹馬’都沒有——變裝為和尚,方才逃出生天!”

吳浩啞然。

“我說他未必及得上蘇峻——蘇峻可是以一己之力獨抗東晉舉國之兵,天天都在打硬仗!若不是點兒太背,運氣太差,最終的勝負,難說的很呢!”

呃……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