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三連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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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浩,前有盱泗大捷、通青大捷,守盱眙,復泗州,後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賊酋首級於萬軍之中,敉忠義軍之亂, 消朝廷心頭大患,可以說,整個淮東局面,底定於其一人之手。
這樣一個地地道道的功臣,朝廷以“都統淮東沿淮兵馬”相酬,其實已算委屈了他,我“嚴劾”他什麼?縱兵殃民?殺良冒功?吃空額?喝兵血?都是沒有影的事兒呀!
僅僅因為他沒有給自己下跪磕頭?
說不出口呀!
在政治上,自己一向被視為史彌遠的對立面, 吳浩卻是眾所周知的史氏心腹, 自己下車伊始,第一件事便是以微隙而嚴劾功臣,除了叫人想到“黨同伐異”,還能想到什麼?
朝廷不可能僅僅因為對上官的禮節的不周到而給予吳浩實質性的處分,事情真鬧大發了,誰走、誰留,兩說呢!
還有,吳浩居功自傲而手握重兵,身上的“跋扈”二字,瞎子都看得見的,鬧起來,他給自己使絆子,甚至以兵相脅,如之奈何?
賈涉,確實是“前車之鑑”啊!
死,自己是不怕的,可是, 到時候,臉面往哪裡擱?回到臨安,自己不成了個笑話?
所以,想來想去,終於廢然擲筆。
此時,幕中的主管機宜宋絳委婉進言,還搬出“將相和”的典故來相勸,又說,吳都統制似乎沒由讀過多少書,叫他學廉頗“負荊請罪”是不大現實的,而大帥大人大量,不妨稍稍主動一點?
真德秀認真想去,自己手上沒幾個兵,想在淮東佔定腳跟,做出一番事業,一定要吳浩配合,就算緩兵之計也好,一時半會兒, 不能不對此人虛與委蛇,於是, 忍住了氣,接受了宋絳的勸諫。
如是,有了蓼兒窪之會。
但他沒想到,蓼兒窪之會中,吳浩給他帶來了第二重打擊——並非出自吳浩本人,但相關訊息,出自吳浩之口。
一是吳浩對楊妙真的“強娶”;一是陳孝忠其實死於賈涉之手。
後來真德秀曉得了,在楚州,這兩件事,其實都不是什麼真正的秘密,然而,如此緊要事件,制幕中,竟然沒有一個人主動告知或提醒自己?
包括那個莫凱!
還以為,他是對自己最忠誠的一個呢!
當然,陳孝忠之死,莫凱算是真正凶手之一,他不提陳孝忠的事,情有可原,可是,吳浩同楊妙真的婚姻,實為“強娶”,他為什麼也不說?
難道,真是他收了楊妙真的賄賂,重施故技,進讒於我,譖害吳浩?
一群賊斯鳥!
悲憤之餘,真大帥立即覺得四邊不靠,腳底發虛。
第三重打擊,是莫凱的不告而辭。
這說明,吳浩的指斥是對的——莫凱確實收了楊妙真的賄賂,重施故技,譖害吳浩,曉得東窗事發,不能不趕緊跑路。
真德秀對吳浩,微覺歉疚,然這並不是他的主要感受,他的主要感受是——
囚攘的,淮東這潭水,實在是太深、太渾了!
較之江西,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怪不得,賈濟川素有能員之名,最終,卻落得個心悸難捱、盛年致仕、苟延殘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