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娘子(第1/2頁)
章節報錯
大多數人總是見風是雨,既“元兇”換了方向,層層人浪又轉向了淨空。
隔著人牆,阿饒不好看淨空的臉,也不敢看,上一次這樣隔著,還是三年前,在長隱竹林。彼時她心有期盼,淚眼婆沙,如今,她懷著一顆惶恐的心,一心逃離。
昨夜,那幅血色的景,已由眼入了心。
她都說了什麼話?
阿饒不敢再想,隻身提著衣裙,踉蹌著出了店。
“也別讓她跑了!”後頭有人大喊,伴有腳步移過來。
情急之下,阿饒沒跑兩步,險些跌倒,撞上了人。
胖夥計剛過來,被人撞得誒了一聲,滿鼻滿眼撲入了桂馥芮香。
“幫幫我!”美人當前,一臉焦急都是好看的顏色,阿饒已來不及分辨此是否為能助之人,她的隨身哀求正向周遭的一切傳送了求救的訊號。
有人正提著農具傢伙逼近,對一個手無縛雞的女人,實在不好看。
“做什麼?撒野撒到店裡來了!”胖夥計當即呵退了她身後追過來的人,他不追問原委,畢竟,相由心生,這樣標緻的小娘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滾!”又呵。
此地的遊商和鄉民皆靠著這一家驛站引客做生意,自是要送幾分薄面,而這胖夥計又是這家店老闆的親外甥,說話做一半的數。
眾人心下掂量,惹不起。
“鍾福家的小兒子,吃了他們給的糕點,眼下臉都紫了,不能讓她走!”人雖不再逼上前,可也有稍微膽大的抱不平。
胖夥計聽了話,不好判,可見阿饒是跌跌撞撞的孤身一人,遂又看向店內,更喧鬧。
灑掃的王婆子嚇得臉都白了,忙跑出來與他說:“飼兒,快進去看看,這小娘子的相公不好脫身了。”
淨空被圍在人堆裡,因頭戴斗笠,臉上混是一片暗色,他聽著旁人的叫罵和算賬,無動於衷。
“刁民!”胖夥計瞪眼向眾人,罵了一句,提了旁的鋤頭就往裡走,欲去解圍,可忽有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向。是阿饒。
阿饒見他說話有些分量,遂果斷壯起了膽,又說,:“大哥,我……我不,不認識他。”她磕磕巴巴,眼裡皆是不敢與人直視的閃躲,然幸虧那胖夥計觀色不細。
阿饒知道,這話潑出去意味什麼,就在剛剛,她以假話汙衊了普天之下,最受人景仰的萬佛之門掌尊,兩次。
“救我!”可她迫切地想逃,是真。
聞言的人皆大吃一驚,光天化日,拐賣女子,這還了得!可單看阿饒窈窕的模樣和如怯兔般的神情,確實像被人拐挾的姑娘。
胖夥計忽回憶起昨日同伴說的話,他說這姑娘一臉哭喪,定心懷委屈。眼下,不就剛好對上了嗎?淨空的模樣變得可惡起來。
店內有女人聲叫囂,要淨空和阿饒以命相陪,婦人們和男人一樣兇悍,著實讓淨空沒想到。
然讓他更沒想到的,還是阿饒,他沒想到自己昨夜與她說的話,已然如飄世的孤葉,只來淺淺地走過一遭,並無留下痕。他的尊位,得天地印證,他的佛骨,乃浩世之贈,如此斗南一人,已為她汙了已身和宓宗萬年的英名,還不能化了她的心結?
難道她不知,她的撩草一言,已將淨空誠懇的心擊得破碎成灰嗎?
林下風致,終亂秋水。
她若想逃,他偏要追。
於淨空來說,留下人不難,難的是,放下自己的心。
四周圍堵的人,越逼越近,全然感受不到那佛僧的變化。淨空指尖微麻,皆因自己控制了大部分煞氣的風刃,他想,世人雖有可恨之處,也萬不能傷及了無辜。
那些所謂的無辜者抄起扁擔和鋤頭,隨著聲勢高漲,妄圖有下一步動作。因淨空身量高,有人想先用棒子敲了他的身和腿,讓他跪地才好,這樣,才有官老爺審罪人的威風。
可當棒子離其一指近時,竟離奇地再揮不近身,另二持扁擔者欲突襲來幫忙,然兩物之力莫名互斥,反讓持物者如臨狂風般,向後騰空翻躍倒地。
好些人不信邪,接二連三地上,接二連三地敗回,有人摔回地上時,痛得哇哇亂叫,有人被彈到桌椅上,撞折了骨。場面亂成一團,婦人們皆摻著自家男人起身,退回。
直到一鋤頭在被淨空的運氣所波而騰天時,刃頭勾起淨空的斗笠,斗笠往上躍了個身,隨後於不遠處的地上落下。
和尚!
店內店外的人,皆在心內驚撥出了聲。
裡頭的人想:難怪他厲害,怕是宓宗的武僧吧!
外頭的人驚:和尚?拐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