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海應聲,「是!」

片刻後,馬車外頭響起蘇嬪哭喊的聲音,「臣妾冤枉啊!皇上,皇上臣妾冤枉,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臣妾,才故意拉福貴一起陷害我!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殘害儲君啊!」

「你要殘害的不是凌嬰,是國夫人。」高燁雲將溫宛放在輿上,自己下了馬車,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嬪。

他記得蘇嬪與國夫人不合的情景。

蘇嬪卻拼命搖頭,淚溼潤了滿臉,「不是,真的不是,臣妾沒有這麼做……皇上,您相信臣妾啊!」

此刻蒹葭突然跪下來,看著皇帝,淚溼滿面,「皇上饒命,是奴才讓福貴去給慈寧居門前的馬下藥,可是奴才是被逼的,是蘇嬪娘娘逼著奴才和福貴,若是不這樣做,娘娘就會日日折磨我們啊!」

說著,蒹葭撩開自己的袖子,那袖子掩蓋下的皮肉,滿眼的淤青,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她將頭磕在地上,哭的悽然,「從娘娘將國夫人趕出碎玉軒,蘇嬪娘娘一直嫉恨國夫人,日日以言語詛咒,行為挑釁,可是誰知國夫人又從一奴才,變成了皇親國戚,比蘇嬪娘娘還位高一階,娘娘更加憤然,便對國夫人起了殺意……」

蘇嬪已經徹底愣住,不敢相信的看著蒹葭,打從進宮以後,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蒹葭。

蘇嬪的眼淚落下來,顫抖的手指指著蒹葭,「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你這個賤婢,你和溫止才是一夥的,你們先是一起幫我,後來一起背叛我,現在又用苦肉計陷害我,你們好狠毒的心,你們一定是,一定是辰妃的人,你們表面嫻靜,卻都是蛇蠍心腸,我不過十七歲,哪兒懂你們的晦澀心腸!」

「夠了。」高燁雲冷笑一聲,「蘇嬪,蓄意謀害太子,皇子,國夫人,本是誅九族之大罪,但念在其父蘇峰為國忠心耿耿,故不牽連其家人,現立將蘇嬪,遣送回宮,賜酒。」

兩個侍衛將瘋狂喊著冤枉的蘇嬪拉起來,拖著在草地上走。

驀地,溫宛卻從馬車裡出來,她扶著王西的肩膀,看著蘇嬪,即刻說聲,「慢。」

高燁雲轉身看向她,冷哼一聲,「你都聽到了,這個時候不是你展現菩薩心腸的時候。」

「皇上,這件事情,太過表面,蘇嬪雖然刁鑽,但是還不至於對我起殺意,此事,還需細細查辦,不可如此下訂決。」

溫宛蒼白著臉色,望向遠處呆愣住只知道流淚的蘇嬪,字字珠璣,「蘇嬪娘娘的父親既是蘇峰大人,那麼姐姐便是如今的正親王王妃蘇玲瓏,王妃生性純良,她的妹妹雖然任性刁鑽,但本是同根生,蘇嬪還不至於惡毒如蛇蠍,害死我和太子,同樣也敗壞了她父親和姐姐乃至滿門的清譽。」「國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蘇嬪被妒意衝昏頭腦,早就什麼都不顧了,這一招險棋,若是成功了,您和太子殿下便會命喪黃泉,到時皇上和太后傷痛過度,悲憤交加,蘇嬪就會找一個替死鬼來代替罪名,將所有的罪名逃脫,那時皇上只會大開殺戒,以洩心中痛苦和憤恨,不會想到是有妃嬪來殘害皇親國戚!」蒹葭的頭磕在地上,條理清晰,帶有幾分悽楚和悲涼。

「蒹葭!蒹葭你這個賤婢,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我與你無冤無仇,從

未虧待過你,你為何這樣害我!啊!」蘇嬪的頭髮散落,亦是同樣淒涼可憐,滿臉的淚,曾經的恩寵,絲毫得不到帝王的憐惜。

溫宛還想要言語,就被高燁雲攔住,他冷聲道,「按原令執行。」

侍衛們應聲,終還是將蘇嬪拖了下去。

溫宛看不得無辜性命枉死,她看透了一切,她跪下身來,仰頭看著高燁雲,蒼白的面色如紙,「皇上,蘇玲瓏曾經對您用情至深,您知道她的為人,也知道蘇峰大人的為人,求您看待他們的面上,看待正親王的面上,繞蘇嬪一命。」.

她卻不知,打她熟練的說出蘇玲瓏三字時,高燁雲看她的眼色就變了,那是一種不敢置信後的怨,他冷冷的看著她,用喑啞的聲音,道,「來人,把國夫人送到馬車上好生休息。」

溫宛閉上眼睛,她有些後悔,後悔說這些話,她早該明白,這個男人心如磐石,誰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誰都不能換來她的憐惜。

她最後瞧見蒹葭驚恐面具後的陰險狡詐,和勝利。

這一場,是蒹葭勝了。

溫宛倚在馬車上,她終於明白了,她明白蒹葭要藉著蘇嬪的妒意,踩著蘇嬪的屍體,揭露自己的身份,在高燁雲面前暴露的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