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僅僅是讓自己暴露身份,蒹葭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溫宛不懂,她的眼淚落下來,可恨陷入這無邊無盡的悽苦,這繁榮富貴下的羅剎地獄。

「重新啟程!」隨著太監的一聲傳呼,馬車重新行進起來,溫宛在顫動的馬車下,看著窗外。

她似乎還能聽到後面來自蘇嬪中計之後的無奈,傷痛,永遠遺留在金鸞城的,恨。

皇上沒有上這輛馬車來,溫宛也不想知道,此刻他在哪兒。

「皇兒,為何不回你自己的馬車裡去?」太后眯著眼睛,瞧著一邊的人。

明明快要三十的年紀,除了增添了戾氣,眉眼之間,還是透出惱怒時候的不想言語。

「額娘,兒臣,想在您這兒安靜會兒。」說著,他閉上了眼睛。

太后卻笑起來,望著身邊的兩個孩子,「我這兒明明是最吵鬧的地方,你卻非要來我這兒清淨,事情都處理完了,皇帝為何還憂心忡忡,若是喜歡那妃子,就留下她的性命,你是皇帝,沒人敢說你。」「不是。」高燁雲淡淡出聲否認。

「那你也是為情所困。」太后一語道破,「皇帝,什麼事都逃不得,既然來了就要面對,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啊。」

「兒臣不是為情所困。」

「你敢說你不是因為兒女情長?」太后咄咄。

高燁雲不言,閉著眼睛,緊閔嘴唇,仿若神遊到五湖四海去了,不想應答。

太后也不在說話了,若有所思的瞧了劉姑姑一眼,劉姑姑也會意了。

果然,沒一會兒,高燁雲自己就坐不住,從馬車上下來,直奔前方去。

後頭小汐將頭探回馬車裡,看向一旁的軒轅辰,「娘娘,皇上回去了。」

「嗯。」軒轅辰臉上沒有喜悅,也沒有憤怒,只是平靜的一張臉。

「娘娘,奴才不明白……」

「是她自己命大。」軒轅辰睜開眼睛,看向小汐,「本宮早就說過了,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那以後還得慢慢來。」小汐輕聲道。

「本宮同皇上一樣,都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溫宛,還是隻是溫宛的孿生姐妹。」軒轅辰深吸一口氣,「這才事關重要。」

高燁雲上了馬車,溫宛只得閉上眼睛,佯裝假寐。

她還沒想好如何面對皇上的質問。

「別演了。」他冷聲道。

溫宛皺了皺眉,卻沒有睜開眼睛,也不回應。

「是時候該說說,你為什麼又知道,朕與蘇玲瓏的過往?」他剋制著怒氣,才能說出這些連貫的話來。

溫宛睜開眼睛,看到一張佈滿怒氣的臉。

「我從前服侍蘇嬪的時候,她自己告訴我的。」溫宛看著他,一字一句說著,有些發抖的手指,縮回到袖口裡。

「……」高燁雲無言噎住。

「皇上怎麼了,難道我用那些話來幫蘇嬪求情,刺激到皇上了?」溫宛恢復到正常面容來,懵懂而又認真的問道。

倏的,他掐住她下巴,惡狠狠的盯著她眼睛,「你到底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奴才,如今句句是真。」她毫不畏懼回視。

「哦?句句是真?朕看不到你的心,甚至到現在,根本就分辨不清,你到底是誰。」

他的眼睛逐漸越發腥紅了,心裡狂躁至極,掐的她下巴慢慢發紅。

忽的,他看見她額頭上的傷,心腸又一下子軟下來,將她送來,隨後將視線放到前方去,一言不發的坐在一邊,眉心有經常皺眉,留下的淡淡褶皺。

溫宛瞧著他的側臉,明知故問道,「皇上,莫不是,想起什麼了?難道是

想起我那故去的妹妹,先皇后?」

若是故意避而不談,才會更讓他生疑心。

高燁雲斜著眼睛瞧她,冷哼一聲,「從前朕和蘇玲瓏之間的事,只有溫宛知道。」

溫宛做出恍然的表情,笑著指著他,「原來皇上,還以為我被那溫宛附身,還是懷疑,我就是溫宛啊?」

「別再說了,朕要安靜一會兒。」說著,高燁雲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他閉上眼睛,一言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