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怎麼一直都閉著眼睛啊,怎麼都不睜開眼看看自己啊,只看一眼就好。

張紹只覺得渾身都在疼痛,胸口那處更是痛徹入骨,像是一刀一刀剮著。

“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母親死了,雲王重傷。

張紹覺得心裡有些空洞,有些茫然。守在雲王的門外,聽見錢掌櫃需要屍體,眼神微動。

終於,自己能夠報答雲王了。

錢掌櫃看著倒地的張紹,蹙著眉頭,低低嘆了口氣。

不多時,尋找刀鞘的親衛趕來,手中還握著刀鞘。

“回景王,刀鞘拿到了!”親衛上前,呈上刀鞘。

高燁景一看,手一頓。

“多長?”錢掌櫃沒有抬頭,都道。

“三寸。”高燁景面色沉靜,眸底波瀾不興,宛如一湖死水。

氣氛死寂,人人垂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太好了!”一聲錢掌櫃的聲音忽然傳來,把暖閣裡的軍醫、婆子丫鬟全都嚇得臉色發白。

親衛望向錢掌櫃,目光凌厲如刀!

蘇陶也沉著臉色,若是這郎中不能救高燁雲,真要將他攆出去!

錢掌櫃視而不見,在榻前又望了眼高燁雲心口的刀,道:

“刀不長,斜著扎進體內,體外留了小半寸,武者胸肌較常人要厚,運氣好的話,興許這刀沒有傷到肺,但有沒有傷到心臟還不好說。”

他看罷那刀,回身便往桌前去,“軍醫過來一下!”

老軍醫依言跟來,剛走到錢掌櫃身後,他便轉身將那畫好的五張圖交給了老軍醫。

只見老軍醫快速將那五張解剖圖看過一遍,又一張一張細看,裡屋靜得只聞燭火噼啪聲和翻閱紙張的嘩嘩聲。

不知過了多久,錢掌櫃道:“這些圖老軍醫可看得懂?”

“錢掌櫃畫得鮮活,註解詳盡,我雖不能一眼便盡知其意,但淺見還是有的。”老軍醫此時的態度謙和。

“好,你過來看!”錢掌櫃把桌上三盞燈燭拉得進了些,老軍醫將那五張圖放下,兩人對燈商討取燈方案。

“目前來看,刀應該沒有傷到肺。”錢掌櫃把那兩張左肺的圖拂去一邊,只把剩下三張放在面前。

又指著那張心臟與肺位置的圖,道:“刀刺入了左胸,胸骨未斷,從刺入的角度來看,刀尖兒應在心臟。”

“錢掌櫃在擔心如何補心?”老軍醫一語道破錢掌櫃的擔憂,看著他標註的心脈肺脈。

拔刀時倘若能避開這些血脈,那麼高燁雲今夜的兇險便減了一分。

但兇險的是刀尖若傷到了心臟,那麼即便避開了這些血脈,人還是救不回來,除非有補心之法。

“你知道補心?”錢掌櫃訝然。

“不過是聽聞,但並沒有真為人補過心。”老軍醫道,“錢掌櫃可曾為人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