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過,但我只補過死人的。”錢掌櫃實話實說,暖閣裡卻一靜,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投到他身上,意味各有不同。

蘇陶心切,聽不得這晦氣話,有些怒意,道:“錢掌櫃,雲王不是死人,怎可將其當作死人醫治?”

“蘇小姐,錢某沒醫過活人,既要與軍醫一同救人,自要交個底。”錢掌櫃道,搭檔之間若不知底,救人時必出亂子。

高燁雲這次本來就險,他不想到時增加危險機率。

“你倒是交了底,旁人聽得沒底了。”蘇陶有些不安。

“姑娘,這是人命關天的事,錢某不得不如此。”錢掌櫃道。

高燁景道:“蘇小姐,你不要著急。錢掌櫃醫術精湛,並非一般郎中。你且先信他。”

“好吧!”

蘇陶無話可說,雖是心疼高燁雲,但是,眼下也不得不聽從錢掌櫃的安排了。

“好!那就請諸位別再耽誤時間,誰再囉嗦一句,那就是延誤救人之機,到時人救不活,不要把罪怪到錢某頭上!”

錢掌櫃也有些急了,救人的時間耽誤不得,他掃了眼暖閣裡,目光掃到之處鴉雀無聲。

這雲王身份不同,所受的傷也非同小可,若是有個什麼差池,還真是不好說。

錢掌櫃重新與老軍醫商討了起來: “我們定一下拔刀的方案!”

“錢掌櫃請說。”

“有一件事是我擔心的。”

“何事?”

“我熟知血管臟器的位置,有辦法在拔刀的過程中避開血管。

也會盡量讓雲王減少出血,爭取在刀拔出的最短時間內縫合心臟,但這些都需要你的協助,你要先嚐試一下。”

一旦開始手術,就容不得有失,這話錢掌櫃要事先問清楚。

“要剖屍?”老軍醫眼皮跳了一下。

老軍醫救人無數,還真沒有剖過屍體。

“對。剖屍!”錢掌櫃說罷,又吩咐道:“準備一把長三寸的匕首,備針、鑷子、棉花、燒酒!針和鑷子拿沸水煮過!”

“去辦!”高燁景道,幾名丫鬟也慌忙出去了。

“另找間屋子把張紹的屍體送過去,不要放在這裡,這間屋子裡的閒雜人等現在起全都退出去,院子裡也不留一人!另外,窗戶開啟,通一會兒風!”

如果高燁雲剛傷到時錢掌櫃就在,他一定會吩咐人將屋子裡用醋消毒一遍,但如今高燁雲已在屋中,蒸醋會對他的呼吸管道刺激太大。

而另外準備一間消毒的屋子將他抬過去,又可能會對他心口的刀傷不利,他只好讓人都出去,開窗通風。

高燁景和蘇陶都擔心高燁雲,一聽說屋裡屋外不留一人,都有些猶豫。

“人多空氣髒,不想讓雲王併發感染就按我的話辦!”錢掌櫃沒有時間再詳細解釋,先聲奪人道,轉身對一個軍醫道,“勞煩軍醫在此看護。”見錢掌櫃留了名軍醫看護高燁雲,高燁景這才起身出了暖閣,他一走,其餘人便忙跟了出去。

西暖閣配有兩間耳房,高燁景和蘇陶等人到上西間。

一刻鐘後,副將帶了屍體回來,送去了下西間,他聽說人多空氣髒,便命兩名士兵將人抬了去,自己沒進屋,連聲音都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