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人呢?”錢掌櫃回頭問道。

“死了。”親衛撓撓頭。

“啊?屍體呢?不會埋了吧?”高燁景忍不住問道。

“沒有沒有,將這刺客吊在城樓示眾了!”親衛說道。

“那就派人即刻去城樓看看刀鞘有多長!”錢掌櫃說罷便往桌前一坐,道,“另外,拿筆墨紙硯給我!”

“還不快去?”能救高燁雲性命之事,高燁景自不耽擱,他遣了親衛出府道城樓去,又命人給錢掌櫃安排筆墨。

刀鞘還沒送來,這個時候也不能耽誤功夫。

筆墨很快便送了來。只見錢掌櫃在裡屋桌前坐著,正低頭疾書,

老軍醫好奇錢掌櫃在做何事,走過來一瞧,頓時兩眼發直,面露異色!

高燁景倚在門邊,瞧見老軍醫的神色,緩步到桌邊坐了,拿起錢掌櫃放在一旁晾乾的紙箋,目光一落,挑了挑眉。

紙上畫著一物,他認得,戰場上並不少見——人心!

那人心畫得頗為真實,瞧著就跟從那屍體裡取出來的一樣,上頭寫著幾個清雅卓絕的題字——心臟解剖圖!

錢掌櫃低頭繼續畫他的圖,畫好的就放去一旁晾著。

高燁景一張一張的拿起來看,只見一張畫的是剖開的心,又有一張畫的是半個人身,胸骨包著人的心肺,上頭寫著“心臟與肺的位置”。

錢掌櫃還畫了兩張圖,分別寫著“左肺外側”和“左肺內側”!

他畫得很快,而且筆法寫實,連心肺上的血脈都細細畫了出來。

五張圖沒用多少時辰,彷彿這些他畫過無數遍,看過無數遍,閉著眼都能畫出來。

“拿丹青來!”畫好之後,錢掌櫃將五張解剖圖拿來細看,沉聲吩咐道。

老軍醫在身邊,高燁景在對面,錢掌櫃的態度好似兩人不存在。

“去拿!”高燁景吩咐身後的婆子道。

片刻後,顏料拿來送去桌上,錢掌櫃提筆蘸著丹青給解剖圖上色,心染硃紅,肺染赭色,脈描紅,氣管描金!

左肺的兩張畫裡,他甚至分割槽域暈染上色,足用了七種顏色!

上色之後還不算完,錢掌櫃將晾乾的解剖圖拿過來,以蠅頭小楷畫線標註。

軍醫們紛紛側目,個個瞄著桌上,兩眼發直,目露驚色。

五張圖,畫得鮮活扎眼,標註詳細詳盡。

這是翻遍歷朝醫術典著也翻不到的五張圖,是軍醫們見所未見的五張圖,看得一群醫痴心癢手癢,恨不得搶過來!

但也有心存質疑的,這些圖見所未見,這江湖郎中從何處學來的,又如何保證畫得準確無誤?

錢掌櫃沒空理人,五張圖完成後,以防萬一,他又吩咐道:“命人去義莊,看看有沒有剛死一兩日的新鮮屍體,有就抬來備用!”

這要求高燁景沒有立刻差人去辦,屋裡屋外的人聽見此言都露出一副古怪神色,幾個婆子丫鬟更是面露怒色。

雲王命懸一線,府裡還要抬來具屍體,豈非晦氣?

這不是在咒雲王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