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山水 第五十三章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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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來近侍,“去辦兩件事情。”
秦賦年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似用盡了所有力氣“給秦淑妃傳信,無論如何保住晉家。”
停滯了良久,眼神狠戾的望著窗外怒放的海棠,“給天牢,送去一瓶毒藥,送他走。”
在之後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晉清平安然服下了毒藥,平躺在天牢骯髒散發著臭氣的地面上,倏然長逝。
城南的竹林依舊在生長著,誰也不知,那天在被帶走前,晉清平把那副珍重的松竹圖掛了起來,就掛在竹舍的正堂裡,春風吹拂的地方。
昔有故人辭舊地,言笑春風育桃李。他做到了,可是春風育桃李,桃李又何曾回饋過春風?
晉清平的故事就結束在那年的春天,靈魂也消亡在荒村的春天。
講述完這個故事,聲音就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吹過曠野的春風,消失殆盡。
容柯站在原地,還沉浸在繁華威嚴的大衍都城,沙沙作響的城外竹林,和吹過的春風。
霍朗月在聲音消失後,對著被蠶食的石碑,沉默的行了平禮,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身旁戀人的回神。
“朗月,他已經消散了?”
“嗯。”
“那他...”
“早就實現了。”
容柯不解“實現了什麼?”
霍朗月認真的瞧著一頭霧水的容柯,好笑的用手拂過她挺翹的鼻尖,“我且問你,那個孩子叫什麼?”
容柯聳了聳肩,“那個孩子?”
霍朗月玩味的歪著頭,輕飄飄吐出四個字“乾爹,乾媽。”
“咳咳咳...”容柯頓時嗆了個夠嗆,這東西從孩子的嘴裡說出來是一種感覺,但是從霍朗月的嘴裡誰出來,就是另一種感覺,極為的,不正經。
等等,那孩子。叫,秦年?秦賦年?記得之前在村子和大嬸閒談時她說過,那個石碑村裡人都覺得就是個路碑,平時誰也不注意,只有這孩子從小看到著石碑就不對勁。長大以後還總是沒什麼事情就去找石碑說話。
造物之奇妙就在於無窮無盡的變化,柳暗花明之後的廣闊阡陌。晉清平一直追尋的摯友,一直在他的身邊,從未離去。就算是轉世之後,也盡著綿薄之力,讓他蓄靈。也正是因為如此,也救了自己一命。命運的奇妙,總是在陰差陽錯間顯現。
霍朗月不欲破壞石碑,只是隔空將屍骨身旁的殘餘的楚陶碎片拿了上來,遞給了容柯。
容柯也在之前給當初的計程車司機發好了資訊。
在走之前,容柯回過頭看著風化侵蝕不成樣子的墓碑,霍朗月則瞭然的站在一邊等待著,容柯站定在石碑前,雙手合併躬身,清越的嗓音在山林中接著春風傳蕩在各處,依稀是百年前的時光輪轉“先生大德,高山仰止,景行行之,如月之恆,如日之升,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夕陽西下,山路陡峭,只得快些下山,山中蛇蟲鼠蟻極多,好在霍朗月在身邊,容柯如今才知道,原來煞氣充足,就連蛇蟲鼠蟻都要退避三舍。
霍朗月在身邊的日子,就連自己的倒黴體質也消停了不少,原來動不動招個鬼,生個病,大病小災不斷,如今還過了這麼久安靜日子,夕陽下的,霍朗月沒有影子,容柯的影子映在二人身前,就像是二人的影子水乳 交融般密切的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山下,計程車已經在原地等待了,容柯也趕緊拉著霍朗月上車,回到了喧囂的鬧市。
在旅館休息一晚,整頓一下,容柯洗完澡以後悠然的趴在床上訂飛機票。
百無聊賴的翻著手機,忽然眼睛一亮,“朗月,朗月,快來快過來。”朝著霍朗月的方向瘋狂擺手。
霍朗月停下手上的事情,飄然閃現到容柯面前。
!!!容柯一個後仰,這些天精心保養的雙下殼也趁機出來亮相,“哦天...人嚇人嚇死人,不是不是,鬼嚇人,嚇死人。”後怕的拍著胸脯。
說著想起了剛才,又急急忙忙拉著霍朗月看手機上的內容。
“朗月,你看,大衍氏,公元221年到公元250年,中間只存在了短短29年,歷經三代君主,在靈宗即位不到三年,就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暴 亂,直接推翻了大衍氏的統治。”
“但是,並沒有晉清平前輩的介紹,不過你看。”容柯自這手機螢幕。
在底端赫然寫著,“大衍氏靈宗有精神疾病,時常瘋瘋癲癲,殺其父哀宗即位。”在最下面,“暴動白巾軍的軍師秦賦年,隨後,功成則身退,從此絕跡。”
“哈哈哈,幹得漂亮,就該這樣子。衍陽熙為了成為皇上不擇手段,親手斷送了唯一真心護著他的老師性命,最後還妄圖用老師的家族為自己鋪路,上任之後,和哀宗走同樣的路,不覆滅天理難容。”容柯一臉解恨道。
“不過這次走的很值,我的畢業論文有方向了,就寫大衍氏。我要把真正的真相公諸於世,不使忠臣良士蒙塵。”越說越激動,最後乾脆開啟筆記本抱著進了房間。
“朗月我今晚要趕論文,不用管我,明早叫我起來就好。”從房間裡傳出一句模模糊糊的叫喊聲,就只剩下了劈里啪啦的打字聲音。
霍朗月依舊維持著剛才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目送著風風火火跑來跑去的容柯,不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