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驚華才反應過來,這話自謝安棠口中說出來有些違和。

“這話你聽說過?不會也是話本子裡寫的吧?”

“自然是的。”

驚華心頭更覺古怪,但不及她細想,那老闆又橫插了一句。

“要不這樣吧,我把這批瓦都給你們換成新的,可好?你給我的銀子我都花了,哪裡還有銀子賠更多哦?”

他們籤的合同是先付了一部分定金,而後拿貨的時候付了尾款,倒不是驚華不想再談,只是這裡的行情似乎都是這樣,驚華砍價又砍得厲害,就退讓了一步,沒成想還出了這等么蛾子。

“老闆,你吃進去了,就不想吐出來了,跟我耍賴,沒這個理兒吧?我籤契約之前就跟你說過的,我一定要新瓦,我裡面要儲存的東西可是不能沾水的,要是我住的房子我都還能將就,但這個我不會讓步!”

“說好的新瓦就是新瓦,不管是我們住的,還是拿來儲存東西的,簽了契約,老闆就應該按約履行,廢話也不必多說,直接報官便是。”

謝安棠可沒忘記自己在這老闆面前唱的是黑臉,此時也表現得分外強硬。

老闆一聽,更是慌了。

“可使不得啊,咱們再商量商量?這樣,你們把這陳瓦拿回去,我再送這個數兒的新瓦給你們怎麼樣?”

他看著謝安棠,見他面上笑意不減,卻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只得又望向驚華,就見她伸手挽著謝安棠,意思很明白,都聽自家夫君的。

“這陳瓦還是可以買些銀子的,村裡還是有人願意買的。”

“麻煩。”

謝安棠只輕吐了這兩個字。

張可這時候適時出來和稀泥。

“哎呀,老闆,你這生意做得確實不地道,就算你不想賠了五千片新瓦,再賠這數量雙倍的違約金,但該拿的誠意還是得拿出來嘛。”

說著,他又轉道勸起了謝安棠和驚華。

“謝姐、姐夫,大家也都是隔村兒的,都不容易,各退一步,如何?”

驚華看著張可趁著老闆不注意,古靈精怪地朝他們眨眨眼,是頗為好笑,但她本就只是想給這個老闆一個教訓,並不想真的告到府衙去,語氣也鬆動了一二。

“老闆,你自己說吧。”

老闆咬咬牙。

“這樣,我另外再退你們一兩銀子,你們說怎麼樣?”

驚華憋不住,又笑了。

“老闆,這就是你的誠意?”

她算是知道這老闆的生意為何做不大了。

“算了,夫君,聽你的,我們還是去府衙吧。”

她沒了耐性。

“二兩,二兩!”

“其實按照雙倍付違約金,你合該賠我們七兩的。”

老闆一拍大腿,又狠了狠心。

“三兩!三兩……謝家小娘子,謝家兄弟,行行好吧。”

驚華朝謝安棠眨了眨眼,答應下來了。

“行。”

她上前一步,拍了拍老闆佝僂下去的肩頭。

“老闆,做生意啊,誠信最重要,不然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鬧得大夥兒都不愉快。”

老闆那叫一個悔不當初啊,是連連點頭應是,自己再也不敢這種投機取巧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