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廠要用的瓦,定然是要好瓦的,不然到時候漏水,藥材溼了,可就全毀了。

驚華是千叮嚀萬囑咐,甚至籤合約的時候也將這點寫在裡面,還是沒防住人的貪心!

這算個什麼?

她分不清瓦的好壞,還分不清新舊嗎?

這瓦不是放了很久,就是以前蓋了瓦房,將房子拆了,拿去賣給賣瓦販子的二手貨。

“特麼的!將這堆陳瓦都給我找出來,我去找那個老闆!敢誆我,也不睜大眼睛好生瞧瞧,老孃是好惹的嗎?”

鍾大叔等人手腳很快,陳瓦很快被他們挑了出來,竟達五千片之多。

驚華的怒火‘蹭’地一下,冒得更高了,讓穹奴推著車,她就跟謝安棠一道往鄰村去了。

張可見了,可不想錯過這個熱鬧,也跟著去了。

找到那老闆,驚華廢話也不多說,直接叫穹奴將竹簍搬來放在了那老闆面前。

那老闆看了眼竹簍裡的貨,眼神閃了閃,很快就恢復如常,帶上了笑意。

“謝家小娘子,這是什麼意思啊?是瓦片不行嗎?我趕忙換啊。”

“你也知道這瓦片不行啊?”

驚華說前一句話時還笑著的,後面直接冷下面色。

“怎麼?我找上門來了,你就想起咱們白紙黑字寫的契約了,怕我去府衙告你了?”

“不知謝家小娘子在說什麼啊?”

“我說什麼?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幫我把陳瓦給收拾乾淨了再給我拿來?”

對於驚華語言上的天賦,謝安棠有時候真的是歎為觀止,不過看得出來,她是讀過不少書的。

老闆是更心虛了,乾脆裝傻充愣。

“謝家小娘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哪裡會是陳瓦啊?這可能是我先做好的那一批,放在一邊兒久了,沾了些土,我就洗了洗,你這麼照顧我生意,我自然要把東西都清得乾乾淨淨地給你。”

驚華隨手拎起一片有裂縫的瓦。

“這裂縫像是新瓦裂開的?你當我傻?好欺負?你以為我年輕就什麼都不懂了?‘莫欺少年窮’!”

謝安棠很想說,這句話放在這裡似乎有些不恰當,但或許是他夫人一種獨特的表達方式,乾脆閉嘴不言。

老闆聽了驚華的話後,是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

“白紙黑字寫了,你這叫違約,我可以向你索要雙倍違約金的!”

驚華擺事實講道理,勢必要這個奸商付出點代價才行!

老闆聞言,是徹底慌了,趕忙服軟求情。

“謝家小娘子,可不能這樣啊……咱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要是我真的雙倍賠了您錢,我們一家上上下下十口人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那你誆騙我們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家要損失多少呢?將心比心,你自己都沒做到,憑什麼要求我們做到?道德綁架?”

驚華不是不能退讓,但都到這份兒上了,這人竟然還不是想著先道歉說給她換瓦,而是隻顧著自己那點蠅頭小利。

“話也不能這樣說……就算你們去城裡買瓦也有很多是這樣的啊,只不過他們的窯子或許大點,東西可以給你們清理得看不出來,我這個就沒時間……”

驚華氣笑了。

“你還有理了?”

“沒……不敢,對不住,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不能去府衙啊,我只是……”

“只是什麼?沒個好心眼兒?做生意不實誠?犯了全天下商人都會犯的錯誤?”

驚華此言一出,謝安棠等人忍不住悶聲笑了出來。

他只覺這話耳熟得很。

他上前一步,用肩頭抵了抵驚華的,低聲問道:“沿用‘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別鬧,在辦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