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華今兒是頭一遭入山,不敢走太深了,過了晌午就回來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門口亭子裡,快要坐成個望夫石的謝安棠和在他身邊急得團團轉的穹奴。

她走近,笑道:“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我走之前不是給你們炒了份菜在鍋裡嗎?熱熱就好了啊。”

謝安棠沒說話,緩緩站了起來,然後從袖中掏出了塊帕子,給驚華擦了擦額際的汗。

“辛苦了。”

“不辛苦,不就採個藥嗎?只是我以後得加緊鍛鍊身體了,這副身子太弱了,走幾步就有點喘。”

驚華邊說著,邊任穹奴將自己背上的揹簍接了過去。

“嫂子,對不住,我應該上山幫你的,害你一個人上山,這養家本就該是爺們兒的事兒。”

這話驚華就聽得不樂意了。

“說什麼呢?在你大嫂這兒,這話就不是這樣說的,要是可以,我還能提槍上陣保家衛國呢!”

“是啊,你嫂子可不輸任何男子。”

謝安棠笑道。

聽得謝安棠如此說,穹奴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家公子總算沒生氣了。

“家裡還有些銀子,不必那麼拼。”謝安棠轉而又勸慰道。

“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驚華伸手握住了謝安棠的手,結果冰得沁人。

“你本就身子不好,怎麼還在這裡吹風呢?看把你冷得。”驚華訓斥完大的,又去訓斥小的,“叫你看顧個人,怎麼看顧成這樣?要是今夜發起熱來,看我不饒了你!”

穹奴蔫頭耷拉的。

這夾在中間真是不好做人啊。

“不礙事的,待會兒我將家裡銀子都給你管好了。”

“說了,我負責賺錢養家,你拿著,我沒了問你要便是。”

“好,要是我明兒精神頭好,我們一起去金州如何?去給你做兩身襖子,再買兩匹布,托馬大娘給你做幾身裡衣。”

驚華確實沒甚衣裳,當下便點頭應下了。

“好,正好我也想去打探打探金州城裡的醫館,順帶賣一些草藥。這大冬日的,不好曬乾儲存,自己留一些足夠了。”

兩人有商有量的,感情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穹奴只得眼巴巴在後面看著。

可嘆,終究是他承擔了所有。

“你這身子,不好走遠路,還是得去尋個車。”

穹奴好容易尋到了一個表現的機會,連忙出聲將此事攬下了。

“大哥、大嫂,這事兒交給我吧,我去村子裡借輛牛車來。”

“行,但你得先去問問馬大娘,不,還是問鍾大叔吧,看看一般村裡借牛車都是給的什麼東西。”

昨兒林大上門來胡言亂語一通,叫鍾大叔和馬大娘鬧了不快,這穹奴還是得先避避嫌。

害,誰叫這是看了女人腳都要娶了人家的時代呢?

穹奴雖然憨,但還是知事的,立時應下了,怕明兒早上趕得著急了,當下就打算去尋人問問,再把牛車的事兒敲定了。

“我讓穹奴後日上山打獵去。”

兩人進了屋後,謝安棠如是道。

“我還打算再去山的背面看看草藥呢。”

“不礙事,我一個人可以照顧自己,也能生火了,可以熱菜,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但穹奴那麼大一個小夥子,成日裡陪著我,什麼也不做,也不是個事兒。”

驚華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他先前也確實裝窮了,總不好突然變得很有錢的樣子。

“你要做什麼,就大膽去做,不要太過顧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