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提出的募兵法很顯然就是照抄後世的義務服兵役制度。

這項制度起源於法國拿破崙時期,完善於普魯士,最終在二戰達到巔峰。

相較於明、清兩朝,坐擁億萬人口,一波精銳覆滅就無兵可用,歐洲戰場上各國的軍隊卻總是能迅速組建,靠的就是這條法令。

更別說一戰、二戰,這些只有幾千萬人口的國家,卻能組建出幾百萬的軍隊。

其中典型就是普魯士後來轉變成的德國,二戰德國人口沒超過一億,但僅陣亡軍人就高達六百萬。其中五十萬陣亡在西線、北非戰場,剩下五百五十萬陣亡在東線。

與之相對,蘇聯陣亡軍民兩千六百八十萬,整整一代人在戰爭中打光了。

這種恐怖的動員能力,是明、清這種坐擁億萬人口的封建古典帝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趙桓只要能將這種徵兵法案照抄成功一成,以大宋億萬人口的底蘊,也能一舉扭轉軍事上傾頹的局面。

但這種義務服兵役制度有個很大的背景,那就是民族國家意識覺醒,平民踴躍從軍,而不是靠政府去拉壯丁。

如果徵兵法案變成了強拉壯丁,那軍隊的戰鬥力可以參考常凱申的物流軍。

所以首先,趙桓必須確保,新的募兵法要與募役法一樣,徹底打破特權階層。

直視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大臣,趙桓說道:“連皇室子弟加冠成年之後也要進軍隊服役,你們士大夫難道比皇族還要高貴?若是如此,那這天下究竟是我趙氏天下,還是你們士大夫的天下?”

這話就十分嚴厲了。即便文彥博也只敢說士大夫與皇帝共治天下。

這天下是皇家的天下!這是不容置疑的底線。

任何人敢冒犯這一點,皇帝都會不惜大開殺戮。古往今來,也沒有任何人、任何階層敢在這一點上與皇室作對。

哪怕中唐以來,武人亂國,那麼跋扈的武人,也必須承認天子是天下共主。

再給士大夫一千年時間,到了明清,士大夫也不敢在這方面與皇帝爭鋒。

梅執禮斬釘截鐵的回覆道:“自此光陰為己有,從前日月屬官家。這日月所照,山河萬里,皆為官家所有。普天之下,皆是王臣。”

“很好,總算知道臣子本分。可朕不曾聽聞,皇室去從軍入伍,臣子卻高高在上的道理。右相,你來說說,古往今來可有這種道理?”

孫傅是個儒家老古板,一生都信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儀教條。聞言,立即叩首,然後回道:“臣不敢做這種無君無父之事。臣無法說服天下,但臣返家之後,便令族中青壯子弟,從軍入伍。”

趙桓臉上露出笑容,這也是自己將他任命為右相的原因。君子可欺之以方。只要用儒家大義壓他,他會心甘情願的屈服。

“那徵兵事宜,便交給右相來主持了。無需族中青壯全部投身戎馬,統一律法,我大宋男性子民,二十至二十三歲,皆需要服兵役三年。”

趙桓話音剛落,孫傅臉上就帶上了痛苦面具。

又又要給天子背黑鍋了!

只要今天走出這座大殿,自己在民間的名聲恐怕就與當朝權臣、奸佞無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