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亦可以如此。都護府完全可以釋出向西拓荒令,牧場哪個部落佔據,就歸哪個部落所有。”

“回鶻人的勢力範圍非常清晰,東起祁連山,西至崑崙山。在這兩座高山之間,就是回鶻人的牧場。”

“這一帶,可以如井田一般,將牧場劃歸各部所有。各部在自己的牧場範圍內遊牧,不得越界。”

劉錡還真不清楚這種形式,問道:“草原茫茫,各部能區分清楚自己牧場的邊界?”

趙懷恩理所當然的回道:“當然能。不然草原各部為什麼會因為越界而發生糾紛,甚至動刀子鬧出人命?”

“節帥也也不要以為遊牧部落便是居無定所。事實上所有部落都有自己固定的牧場。一般分為兩片,春夏他們在平原廣闊的牧場上游蕩放牧。”

“但到了秋冬,他們就會抵達山下,依靠山谷抵禦風雪。所以對牧民而言,山脈與草原同樣重要。《匈奴歌》詞曰,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整首歌裡唱的都是山,而沒有懷念草原。節帥必須適應對草原遊牧部落的管理方式。”

劉錡感概不已,到了高原彷佛一瞬間脫離了大宋內地的繁華與文明,重回上古那粗狂蠻荒的時代。

擺在宋軍眼前的要麼是神話中的西海,要麼是西王母所在的崑崙山。後面祁連山、高昌、回鶻更是無數諸夏先祖戰鬥過的地方。

宋軍沿著無數先祖的蹤跡,再次重返先祖征戰過的沙場。這一次必須一勞永逸的將這片疆土管控在手中。

所以打贏並不是關鍵,關鍵是遂行有效統治。

聽完趙懷恩從遊牧角度的發言,劉錡認真的說道:“你說的有道理。用攻克草頭韃靼立威,震懾回鶻人,讓他們退縮,放棄牧場。然後以西部拓荒政令,鼓勵吐蕃各部過去搶佔牧場。雙方勢必會激烈交戰。”

“無論吐蕃人輸贏,王師都能找到彙集起來的回鶻軍隊。”

更關鍵的是,宋軍開始嘗試以仲裁者的身份管理遊牧的牧場。

大宋官員對著地圖,畫出橫平豎直的幾道疆域線,就成為無數部落牧場的邊界。

這套操作,是大英帝國最熟悉不過的套路。

宋軍武力震懾下,不會有哪個吐蕃部落跨越疆域,征伐其他部落,奪其牧場。這能極大預防某一個部落進行兼併戰爭,迅速膨脹實力。

而且有了地圖約束,冬季,宋軍可以輕鬆在山區的某一片牧場找到對應的部落。

日後無論徵兵還是收稅,都會方便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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